半天前,南山寺。
“岂有此理!”方丈净尘上人看着从县城匆匆返回的僧人明远,勃然大怒,
“高人?现在是末法时代,别说西江县,就是整个大乾王朝也找不到几个高人,你怎么可能碰得到高人?我看你是碰到骗子了才对。”
说到激动之处,他身体抖了下,连咳三声。
“方丈上人!”明远一脸担忧地望着净尘上人,不知如何接话。
净尘上人以手抚胸,大口喘着粗气,许久方动了下手指,道:
“让我算算,是何方小贼,也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间顿住,表情变得古怪。
“方丈上人,方丈上人!”明远低声唤道。
净尘上人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屈指,然后鼻孔中猛地冒出殷红的血液。
“方丈上人!”明远大惊失色,扶住净尘上人的同时,心中惊骇至极。
仅仅是推算那人的命数,就让净尘上人遭到反噬、鼻孔流血,此人修为之高,恐怕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他不禁深吸一口气,喃喃道:
“这位高人,到底是何方来历……”
净尘上人擦掉血液,收敛脸上的惊慌,然后狠狠地瞪了明远一眼,道: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把高人得罪了……谁叫你自作主张去追杀那白狐狸的!”
“方丈上人息怒,我这就去向高人赔罪!”明远赶紧说道。
“得了,人家说不定还在气头上。与其你现在匆匆忙忙去,不如等明天他气消了,再备好礼品。”净尘上人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阿弥陀佛,还是方丈高明。”
……
翌日,送走白狐胡依依后,沈长轩轻装上阵,出城向南山寺而去。
南山寺在城南五里半山腰上,和西江县隔了条嘉月江。渡江而过,遥望南山,枫叶红了,满山彤云,好不绚烂,更衬得古刹庄严肃穆。
待一番跋涉,进入寺庙之后鳞次栉比,蔚为壮观,不由咋舌。
“我乃西江县沈长轩,因与贵寺有一段因果,特来拜会贵寺方丈上人,烦请通报一声。”平复心情后,他对南山寺的知客僧说道。
那知客僧却面露难色:
“阿弥陀佛,施主不知,方丈上人正在修行,尚需一两个时辰后方能见客。”
‘修行?是在运功疗伤吧。’沈长轩对此早有预料,闻言笑道:
“无妨,正好仔细游览贵寺。”
“施主游览完毕,可到会客堂等候,对了,会客堂在寺西。”知客僧好意提醒。
沈长轩点头,然后优哉游哉游览古刹名胜,其间清风送爽,他目不暇接,好不惬意。
转来转去,青墙黛瓦掩映间,忽然出现一片石窟,石窟正中端坐着一尊大佛,佛像前放着一方香炉,香炉旁随意摆放着些高香。
沈长轩走过去,注意到香炉旁藤椅上躺着的一个白白胖胖的僧人。
僧人慵懒地打着盹儿,等沈长轩靠近,才睡眼惺忪地瞥他两眼,道:
“施主上炷香吧,啊,对了,算你运气好,今天俺不要你钱。”
不要钱?沈长轩有些意外,却见那僧人又闭上眼,嘴里说道:
“佛祖保佑,前几天女儿给俺生了个胖外孙儿,嘿嘿,俺这两天心情好,香钱算俺请你的。”
沈长轩瞧这僧人颇有趣,索性就取出一炷香,又向僧人借来火石,给佛像上香,图个吉利。
谁知那一炷香插入香炉中,顿时明火大旺,眨眼间整炷香都给引燃了。
‘这是怎么回事?’沈长轩目睹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短短数个呼吸时间内将一整炷香化成青烟,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眼睁睁看着那青烟向佛寺西边飘然而去,然后回首怔怔看向那胖大僧人。
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冒出一个词:
‘高人?’
还没等他开口,那僧人就瞪着铜铃般的双眼,惊呼:
“高人!”
……
南山寺深处,方丈室中,南山寺方丈净尘上人手持念珠端坐于蒲团之上,脸上浮现一分紧张之色。
一团妖异的雾气从地面浮现,缓缓聚在他面前,并发出略显沙哑的声音:
“净尘啊净尘,你也有今天?”
净尘上人盯着逐渐化成人形的雾气,脸皮不经意间抖了下,却强装镇定:
“昨天还被老子揍成那鬼样,今天还敢出来,找死啊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把你炼化了!”
那雾气渐渐凝聚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桃花眼柳叶眉,端的好看。
只是这人偏偏顶着个光秃秃的头顶,透着一分难以形容的诡异。
他轻笑两声,说道:
“善哉,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伤势如此之重,还想炼化老衲?呵,也不掂量下自己的斤两。”
说完他捏了下手,一股无言的威势自他模糊的身影中散发而出,扑向净尘上人:
“净尘小儿,老衲与你无冤无仇,算起来,甚至还有同门之谊。你若识相,就放我走,否则今日你小命不保!”
净尘上人在此人威势压迫之下变得全身僵直,几乎无法动弹。
他知道以自己当前的状态,难以对方抗衡,不免悲从心来,脸上强装的愤怒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格老子的,拼了!”他紧紧咬住牙齿,催动全身法力,于胸前凝出一道真火,欲殊死一搏。
而那妖异雾气化成的俊美僧人看见净尘上人凝出的真火,脸上展露嘲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