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冯征瞥了冯云一眼,满脸写着不信。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做爹的岂会不知?
但也没说什么,就如冯云所说,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冯云也不多解释,他想找的这个李谦,是先前在花街时,认识的一位剑士。
他自称来自格物院,与宫里几个皇子都有交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的,爱吹牛的人都喜欢说,我有个朋友干嘛干嘛的,我有个亲戚如何如何。
冯云想在李谦来之前,把线索再捋一捋,说道:“咱家到底有什么秘密?赶紧说来听听,说不定能找到活命的线索。”
冯征盘腿而坐,双臂抱在胸前,噘着嘴,以勉强会写自己名字的文化水平开始组织语言。
冯云也坐在地上,双手垫在脑后靠着栏杆,等待聆听。
“大概十几年前,范童找到我,说要给我一夜暴富的机会,报我救命之恩。他说户部要将一种丹药分发到全国各地,这种丹药是圣教的大人们炼制的,只需将丹药运送到大罗三十多州的圣教分坛即可。”
“范童让我成立商会,买卖绸缎、茶叶、粮食、杂货、药材,以京城为中心,贩到全国各地。当然,明面上的生意都是幌子,主要是通过商会把这种药丸贩运出去。”
“只要不出差错,每个月都有几千两银子入账,来钱快,花钱爽,就这么搞了十几年,一直没出事,谁成想……”冯征唉声叹气道。
冯云听完,恍然大悟,难怪家里的几间铺子生意都淡出鸟来,冯家的银子反而像会下崽儿一样,怎么花都花不完。
就像他前世里,好多烟酒店平日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却顽强得坚持了好多年。
懂的人都懂。
冯云抚着下巴,思考道:“问题就出在这丹药上,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丹药,否则户部侍郎大可以走漕运官驿,比民间商贾贩运的效率高多了。”
“目前情况看,您和范大人的事败露了,东圣教和范大人想自保,必然要将您推出去顶罪。而且,他们从一开始,就存了拿您当替罪羊的心思,您这只肥羊何时宰杀,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冯云抚着下巴。
“不可能,我与范大人是袍泽,我当年救过他的命,在军营时,我与他情同手足。”冯征倔强地说道。
老爹啊,你如此耿直,难怪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两世为人的冯云暗忖道。
“你们絮絮叨叨说什么呢?烦不烦?”孙婉茹不耐烦地跺着脚。
蹿来蹿去的老鼠本就令她心烦意乱,冯征和冯云的交谈在她听来都如耳边蚊讷般闹心。
冯征也没了好脾气,怒道:“我与云儿商谈如何脱困,你妇道人家懂个屁。云儿已经搬救兵了,你等着便是。”
孙婉茹气急而笑:“就他?整日流连青楼,不学无术,能有什么救兵。也对,他娘亲本就是个狐狸精,勾了老爷的魂儿,生的孽畜自然也喜欢往青楼那不干不净的脂粉堆里钻,这么些年,都不算算花了多少银子在那些脏货身上。”
冯云闻言,对这番话并无喜怒。
他的娘亲据说是个不知根底的女人,模样很是好看,生冯云时难产去世。
孙婉茹是冯征的发妻,姿色尚可,本是平民,但冯家发迹后,硬生生将自己打扮成阔太太。她本就对冯征纳妾一事心存芥蒂,更何况这个妾室的样貌、气质、谈吐都对孙婉茹呈碾压之势。
那几年,孙婉茹整日都沉浸在自己可能会被休掉的恐惧中。
尽管如此,在那女人死后,孙婉茹仍是将冯云和自己的儿子冯山拉扯大。
只是冯云长大后,容貌如他娘亲般出彩,一家之主的冯征对冯云也愈加偏爱,兴许是在冯云身上能找到那个女人的影子。
孙婉茹无法将心中的怒气撒在死人身上,只能平日挤兑刺痛冯云,并以此为乐。
此情此景下,孙婉茹的言语愈发尖酸刻薄。
冯征额角一根血管突突跳着,忍着没有发作。
“云儿,莫往心里去,你正娘就这脾气。”
冯云正思索如何脱困,没工夫跟正娘斗嘴。
这时,牢房里陡然一亮,一袭青袍身影徐徐而来。
这位身着天青色长袍的男子颇具剑仙风范,剑眉入鬓,面容线条硬朗,嘴唇纤薄。身影如扎根山巅的青松,孤绝傲然,脚踏飞剑,离地一尺,低空掠行。
他身后,那名传话的狱卒差点跑断腿,弯着腰直喘气。
冯云将金粒丢给他,狱卒欢喜着离开了。
“可御剑飞行,四品虚实境。”冯征低呼一声。
四品武者,在大罗已经有资格谋一份封疆大吏的官职了。
青袍男子脚踏飞剑,周身流光溢彩,有股页游里五毛钱特效的味道。
他傲然地环视四周,视线落在冯云身上,眼神一喜,道:“冯公子?你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冯云苦笑道:“李剑仙,说来话长。”
孙婉茹见状,呆若木鸡。这个孽畜真搬来一名剑仙救兵?
青袍男子咧嘴笑了笑,摆手道:“李某人区区一名剑修,当不得剑仙二字。”
话虽这么说,但他本就挺拔的脊背又挺了挺,脸上很是受用。
冯云看着他已经快飞扬到天灵盖的眉毛,似乎明白如何搔到他的痒处,凛然道:
“不,在我冯云眼中,您道骨仙风,定是不问世事的天上谪仙,却一身侠肝义胆,不惜屈尊来此相助。若您这般都当不得剑仙二字,那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