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挨一掌?”香花笑了笑,“他捱这一下有什么好处?”
好处?
赵煦呆了一呆,是呀,最后他干嘛收手呢?
“我说不清,但他不喜欢我住这里,还说——”
“咳咳。”
芋头突然咳嗽两声,颤巍巍地睁了眼。
香花坐到床边问:“你好点了吗?要不要喝水?”
芋头点点头。香花就把水端过来给他喝了一点。
芋头喝完水,见赵煦还站着,就说:“这事他不是故意的,算了。”
赵煦见他为自己说话,如蒙大赦,高兴地对香花道:“你看,他都这么说了,总不会假吧?”
香花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赵哥哥不是故意的,可你不也伤了吗?”
芋头眉头微皱,虚弱地道:“我如今这样,怕是不能和小将军共处一室了,还是请小将军早些进城吧。”
赵煦脸上的笑容垮下来:“你……”
芋头又咳嗽了两下:“赵小将军定然不想让香花为难。”
赵煦瞪了他一阵,又看向香花,可香花这次也没留他。
“好……走就走!”
赵煦气得一甩手走了。
香花心里还惦记着镇国将军的荐书,可这会儿也不好说,只能罢了。
也不知道闹成这样,赵煦还记不记得把陈情书给他爹。
香花垂下眼睛,有些闷闷不乐。
芋头见她这副神色,胸中更加气闷,话里也多了酸味:“怎么,不舍得你的赵哥哥?”
香花无语地扫了他一眼。
他被她看得一惊,一时没说出下句。
香花:“你想什么呢?别是脑袋被揍了?”
芋头嘴唇一抿,冷笑道:“你赵哥哥走了,你就把气撒在我身上。”
香花一把把他喝水的碗拿过来,虎着小脸瞪他。
“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她不高兴道,“你自己巴巴的捱这一下,真是脑袋抽了?”
芋头眼神默默飘到另一边,不认账。
香花轻轻一笑,心里明明白白的:“我不知道你为啥不喜欢赵小将军,但我可提醒你,他虽胸无城府,却也不傻。你这么一动手,隐姓埋名的这些事可能就藏不住了。”
芋头一愣。
香花见他被唬住了,忍不住笑着对他吐舌头:“方才还激我呢,略略略!”
芋头要捉她,香花却狡黠地躲开了,笑着就往外跑。
“你去哪儿?”他问。
香花在外头回:“去送赵哥哥呀。”
芋头高声说:“他都走了!”
香花也回:“就是要等他走了才能去送,免得有些人闷在心里打小算盘!”
芋头唇角忍不住翘起来,心里喜滋滋的,笑着说了句:“谁算得过你。”
堤坝落成之际,钱满贯也终于提出要回去了。
成香花到底有什么神奇的,他看了那么久硬是没看出来。可她又分明与众不同,无论是见识、胆量,还是聪明、运气,别说别人,就是他也赶不上。
瞧瞧,人赵小将军对她多青睐有加!
那天他好不容易听说她家在卖鹌鹑蛋,还全是卖给他们香满楼的,这大腿不抱白不抱,改天就让小满来会会她。
钱满贯心里的小九九一个接一个,正埋头想着,忽听到前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他抬头一看,差点吓了个魂不附体。
——红河、红河来了!
钱满贯的高喊声敲响了警钟,成富贵立刻叫上村里人携家带口,带上自己家里最值钱的家当和牲口赶紧往山上去。
汹涌的红河水如万马奔腾,呼啸而来,草草建筑的堤坝只勉强抵挡一阵就垮塌了,只不过这时青山村的人都已经上山了。
时近中午,雨已经小了很多,各家都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吃午饭。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鸭叫声,几个人开始争吵起来。
大家闲着没事做,就都拿着饼子一边吃一边看到底咋回事。
成大牛扯着一边鸭翅膀,争得脸红脖子粗:“这是我家的!你看这扁嘴壳、这麻鸭毛,和我家其他几只都一模一样!”
成狗剩鼻子一哼,抓着鸭翅膀往自己这边一拉:“我家不是扁嘴壳、麻鸭毛?这鸭子分明是我家的,你看我家鸭子都在嘎嘎叫它呢!”
成大牛指着成狗剩,不客气地骂起来:“成狗剩你还要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面儿你说这黑心的话!这鸭子分明就是我看着从我家跑到你家去的!”
成狗剩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你拿出证据来啊!”
成富贵说:“对,大牛,前几天我就说了牲口也要上山,你就没做个标记?”
成大牛说:“我做了呀!我用墨水把鸭毛涂黑了,可鸭子一下水就全没了!”
他这一说,有些人就幸灾乐祸起来——活该你脑子笨啊,成狗剩不骗你骗谁!
成富贵又问:“狗剩,你家鸭子做标记了吗?”
成狗剩响亮地回答:“没,我家鸭子都聪明,会跟着我走!你看,这只也会跟着我走。”
他让成大牛把这只鸭子放在地上,这只鸭也是只大笨鸭,“有奶便是娘”,成狗剩手里拿着食儿唤,它就摇头晃脑地朝他去了。
成大牛气得要打那只吃里扒外的鸭,成狗剩就说他狗急跳墙,两边争吵不休,可怜的鸭子被人扯着脖子和翅膀,眼看着就要被拉成两截,一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香花看不到里面情形,就转到后面看成大牛家的鸭子。
成大牛对他家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