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被这一幕击碎了心,整个人都僵住了。就在阮世安扭头看她的瞬间。
她连忙转过身出了门,疾步走到了亭台处,眼泪就已经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
荒谬的是她突然有些理解那个刘鸢的心情了。在阮世安后背受伤之后,他说再也不愿意见到他。
应该是不忍见吧,越是美好的东西,破碎的时候就越令人心痛,令人难以忍受。
只是看在眼里,都是一种折磨和煎熬。
秦霜在想起阮世安的经历,更是心痛难忍。她强忍着痛哭的心情,泪眼模糊地四处找着他说的香囊。
可是这外头收拾的整整齐齐,一眼望去哪里有香囊的影子?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阮世安伤了胳膊,穿着里衣,刚刚披着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哪里会挂香囊?
他只不过是找借口支开她,不想让她看到他的伤罢了。
秦霜再也忍不住,顿时泪如雨下,哭得喘不过来气,跟着她的小五见状,慌忙走到了她的身边,问:“……怎么了家主?
“没事……”秦霜深呼吸了两口气。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又抽噎了几声,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转而对小五说:“有些丢人……看不出我哭过的样子罢?”
小五愣愣地盯着她的脸,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勉强点了点头。
秦霜心知不行,就在亭台处望着水面,踱着步子绕圈圈,想让风多吹一会儿。
他不想让她看见伤心,她就不能伤心。
她若是伤心了,照着他的性格,说不定还要想办法安慰她,再做出什么逞强的事情来。
这时候十三走了过来,兴致勃勃地问:“家主,什么时候来的?咱们是不是要回去。”
秦霜不满地瞪着他。
十三被瞪的心虚,心知问题出在哪,连忙解释说:“不是,家主,人家这防卫都是有安排的,我是服从安排换的防……”
秦霜垂了眼睛,心想也是,过了一晚上了,也不能不让人睡觉整夜都守着。
她觉得自己或许有些过于紧张了。
但是她现在情绪实在是低落,没有心情道歉解释,于是只是缓和了脸色,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秦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返回了屋内,阮世安的胳膊已经再次缠好了。那个干瘦的老头正在给他号脉,一脸的凝重。
春来收拾着换下来的白布。黑山在一旁看着,都没有说话。阮世安看向她,眼神晃了晃。
秦霜连忙笑着说:“……我在外头仔细找过了,没有香囊,你不是骗我呢吧?”
她没有等阮世安回话,就问庸医:“郎中先生,怎么样了?”
黑山先是乐得笑出了声,说:“……还郎中先生,他就是个自学的庸医,配不上这称呼。”
秦霜直接傻了,看了看庸医又看了看阮世安,一脸的不可置信。
庸医本来听见这称呼也有些不自在,他在黑市里头被人换做庸医唤习惯了,乍一听这称呼有些脸红。
但是一听黑山这么说他,顿时不服气了,松了号脉的手,怒气冲冲地说道:“……老夫自学的怎么了?自学的你们受了刀伤剑伤还不都是我救的?!若论治刀剑伤,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那是,死了的也不少么!”黑山说。
秦霜一听,脸都白了。
阮世安轻轻地皱了皱眉,垂了眼睛,像是替庸医争辩,又像是说给秦霜听的,冷冷地说:“……庸医只是戏称,戏称怎么还当真说了?”
黑山听出了阮世安不高兴了,虽然心里头不服气,也顿时息了声音没敢说话。
秦霜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个伤疤……她虽然没有见过缝合伤口的,但是看着的确不像是出自高明郎中之手。
她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来,问:“……那郎中,如何了?”
庸医说:“没什么,现在就是气血虚,多补一补,养一养就好了。”说罢就起身,朝着阮世安抱拳行了个礼,就走了。
黑山看了看,也跟着走了出去,外头隐隐传来两个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远。
春来去熬药了,屋子里就剩下阮世安和她两个人。
秦霜犹豫着开口说:“……你们的郎中靠不靠谱?要不然我将秦园的郎中叫过来给你看看,多一个人看看总是好的。”
阮世安脸色苍白,躺在躺椅上,看着她温和地笑着说:“……也许其他的病他是不擅长,可是若论治刀剑伤,他经验丰富,手里头多少人命试出来的,确实无人出其右。”
秦霜心想,看那手艺真的不像啊,说:“……我昨天问,说黑市里头什么好药材都有,尤其是治伤的药,每年都买最好的备着……这郎中你们怎么不请个最好的?多叫几个来看看也行啊。”
阮世安虚弱地笑了一下,说:“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时常有打杀的事情。这郎中就是能要命的关键所在。
早些年也花大价钱请过外头的。结果要不就是死于拉帮结派的内斗中,要不就是因为治不好遭人猜忌被杀了。
时间一长,只剩下庸医这么一个。”
秦霜听傻了眼,这是她没有想到过的。于是好奇地问:“……那你们说的这个庸医,都有了庸医了名头了,为什么他能剩下来?”
阮世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说起来,他这性子跟你有些像,你是个种地的痴,他就是个救人命的痴。黑市里头不管谁跟谁斗,得势还是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