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云殿。
紫檀木屏风后,一位身姿倩丽的女子正闭目养神,泡在平面呈海棠花的御池中。
那不断流动的水面上,布满了浓郁玫瑰与珍贵兰草,让整个御池,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女帝那双若葱削的兰花指,不停地波动着御池流水。氤氲蒸腾的水雾,将她那白皙嫩滑的皮肤,蒸出了一滴滴细密水珠。
御池四周金烛台内,那一颗颗火红的烛芯,摇曳着星星般的光芒。光芒照在巨大的紫纱帘幕上,映出了一位侍女娇小的身影。
只见侍女隔着紫砂帘幕,连头也不敢抬一下地,颔首行了一礼。她恭敬道:“禀女帝,太子殿下有急事相报。”
女帝倏地睁开了凤眸,微动红唇道:“何事?”
女帝那浑浊具有威力的声音一响起,不知侍女是不是离御池太近的原因,她额前那控制不住的汗水,便像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侍女依旧将头埋的很低,缓缓道:“关于和亲之事,殿下说还望女帝三思。”
“他不是喜欢女人吗?多一个不多,也就是加了个名号罢了,何乐而不为?”女帝说的十分轻巧,声音飘荡在御池中,更添了一分虚无与三分缥缈。
侍女听闻连连点头,那清澈如水的眼眸异常坚定,好像是发自内心的赞同。但她此时除了赞同,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于是她按捺住波澜的心情,继续把夜玄要带给女帝的话说了出来:“殿下还说,这是他从小与前朝公主定下的娃娃亲,如今白煞国更朝换代,岂能复用?”
话音刚落地,女帝便蹙起了长若柳叶的细眉。她默了片刻似在联想,夜玄说出这句话时,那放荡不羁的表情。
真是我的好儿子,从小到大真是没有一件事情,能让我省心的。
正是因为你的桀骜不驯,才让我燃起了想要立你为太子的想法。
辰王太乖戾了不像你,身上有令人难以根除的刺,朕就要做拔走那些刺的人,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帝王。
女帝平复了一番复杂的心情,须臾沉声道:“此事没得商量。你再多嘴,就与他一同前往西域迎娶达瓦公主!”
是时,还没等侍女回答,女帝便犹如出水芙蓉般,瞬间将近处御架上的真丝皇袍,往胸前一裹,身轻如燕地跃出了水面。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侍女鬼迷心窍地抬起头,从飘起的帘幕缝中,看见了女帝的肤白如雪、婀娜多姿背影。
“朕的龙体,岂是你一介贱婢所能仰望的?”
女帝微微侧目,露出了一道近乎完美下颚线,微微上扬的红唇,无一不彰显着,她那王者般孤傲清冷气质。
“陛下,陛下饶命!奴婢该死,奴婢不该窥探陛下的龙体!”语毕,侍女一个劲地在紫耀地砖上磕着响头,以此想来换取女帝的宽恕。
“的确该死。”
倏忽间,一阵阴冷似恶魔般的的轻笑,自奴婢的耳畔响起。
下一秒,女帝从真丝皇袖中抛出了一根,由冰韧绳与火翼丝所制的金丝线,从侍女的身后缠绕一扯.....
她握着金丝线手还没用多大的劲,侍女雪白那的颈脖,由红到紫,一瞬间喉咙里便涌上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直往嘴里流出.....
侍女两眼骤然放大,嘴上还来不及大叫一声,便悄无声息地朝御池里倒了下去。
是时,御池中溅起了一片晶莹的水花。
侍女体内那沸腾的血液,像是被什么东西凝固般,没有再往外涌出。
她那温热的身体融入冰凉的水中,开始渐渐骤冷,慢慢往池底沉了下去。
须臾,女帝冷漠地收起金丝线,看都没看侍女一眼,便雍容雅步地出了御池。
夜玄为和亲之事一夜未眠,直至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将云朵染成了绯红色,也没等到昭云殿宫女的回信。
此时他身坐在床弦上,半睁着布满血丝,憔悴不已的墨眸,望着眼前一片寂静幽寒的寝殿。
不知过了多久,华丽的寝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夜玄那如墨的三千青丝上,泛起了点点晨光。
来人身着一袭宝蓝雀纹宫装,腰配青莲长剑,来到夜玄近前,隔着层层珠帘,恭敬行了一礼。
夜玄看着他没有说话,北泽见状连忙作辑道:“昨夜御池倒下一宫女,今晨被人发现抬出了宫。”
“可是女帝身旁的侍女?”许是一夜未眠,夜玄的声音略微沙哑。
北泽点了点头,“是。”
母帝还真是对谁都下得了手啊,那侍女可是陪伴了她长达十年的忠仆,竟因本宫的一面之词,迁怒于无辜传话的宫女。
看来这和亲之事,母帝是铁了心要将本宫与达瓦公主绑在一起了。
夜玄将华丝锦被往冰冷的身上一盖,沉声道:“本宫才不会去西域,更不会迎娶素不相识的女人。你去回了母帝,就说本宫近日忙于灵玉之事,身子骨十分疲惫,需要静养数月。”
此时另一道修长的紫影,大胆地掀开珠帘,站在夜玄的面前。他眼底似有一层摸不透的薄雾,缓缓道:“本王可听说西域的姑娘柔情似水,细柳蛮腰,那是多少巫苏男子梦寐以求的对象。怎么一到皇弟你这,就变得百般不情愿了?”
夜玄睨了一眼紫衣男子,冷声道:“你怎么进宫了?”
“为了见上皇弟一面特意翻墙而入,本王够不够诚意?”辰王随手从玉盘上拿了一个金梨,没经过夜玄的允许,便大口啃了起来。
北泽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