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知的脾气从来都是做比说多。

有些事她宁愿烂在肚子里自己一个人撑到死都不会说出口,按照她自己的意思,那就是没必要,说出来别人只会心疼那么一下下,然后日子照样过,没意义的。

可嬴云霖不同,他就是替容知觉得委屈,明明是坏人的过错,为什么要让少年一个人承担。

“你不是问她为什么只救何颂之没救容伟吗?”嬴云霖语气极尽嘲讽,拎起容风眠就往那堆粥上砸过去,又冷又嘲的说着:“容伟知道自己要死了,就要拉何颂之给他陪葬,是容知冲进去,挡住了那个差点要了你妈性命的酒瓶才保住的你妈!”

“她背后被火烧出来的伤你敢看吗?!你不敢!骂你蠢货都是轻的!”

嬴云霖摁住容风眠的头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容知不说没关系,他来说,他来把真相公之于众,他们家小九这么好,凭什么要被这群废物诋毁!

“口口声声骂别人白眼狼,你容风眠又高尚到哪里?知知她在病床才躺了几天,为了你,她裹着绷带就去工作上班,你小你有理,可你有没有想过,她那时候才多大?!十五岁!”

“就因为她是姐姐吗?就因为她早熟吗?就因为她是你们家领养回来的,所以必须要照顾你赔偿容家吗?!”

“你们配个屁!”

能让向来脾气挺好的嬴二爷大发雷霆到这种地步,可见容风眠有多让人厌恶。

听闻动静赶到休息室的众人已经懵了。

傅夭夭双眸通红,浑身杀意涌现,盯着容风眠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剥皮削肉,剔骨抛尸荒野。

这么多年一腔真心喂了狗,恶心透顶。

其他人则神色各异,看向屋内一片混乱。

眼看容风眠要被嬴云霖打死过去,江故君上来将人分开。

人能打,但不能就这样死在嬴云霖手里,省的染上晦气。

而他们的视线根本不敢往另一个方向看。

少年仿佛和他们隔开成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这边激烈吵闹,她则沉浸在自己制造的黑暗里,执着的去捡地上佛珠,而有些不知掉落在哪个地方,目之所及,空荡荡一片。

容知不由自主的收紧掌心,手里握着的佛珠却因为受力不均匀从指缝溜走,噼里啪啦又掉满地。

她瞳孔骤缩,伸手去捡。

快要碰到最近一颗珠子时,手腕被抓住了。

干燥温热的,带着融融暖意。

她挣了挣手腕,往日黑白分明的眸如墨般阴沉一片,“我抓不住。”

柏宿呼吸一滞,心尖泛起细密尖锐的疼,多情眉眼微低,敛了几分温柔纵容,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容知指向那些佛珠,抬眸和他对视,嗓音又轻又慢,压抑住那些不自觉的冷颤,平静道:“柏宿,你帮我捡。”

“好。”

柏宿没有松开她的手,蹲到她身边,任由衣摆沾染满地脏污也不在意,陪着少年一起去捡佛珠。

他捡到一颗就擦干净,然后郑重放到少年掌心里再收握。

可休息室很大,即使有后面的人帮忙,佛珠最终还是没有捡完。

殡仪馆特地找来的小盒子里,小小珠子分布四周,粗略数过去,一百多颗珠子只找到六十多颗。

容知攥着手里那颗金珠出神。

她一遍又一遍毫无知觉的摩挲过上面雕刻的图案。

满休息室的人都没说话,不敢开口,生怕哪个点说不对触碰到少年此刻敏感的神经,到时候少年没动静,她旁边的男人就能把他们全解决了。

唐虚云凑到赵贺成耳边,两上了年纪的老人现在只能悄mī_mī咬耳朵交流。

“三少那串佛手串戴了有好多年了吧?”唐虚云拧眉问。

赵贺成点点头,脸色有些担忧,“戴十三年了,是当初何小姐送的,用来压制她的脾气,现下被容风眠那破孩子扯坏,以后没人压着她,怕是要遭罪。”

这都叫什么破事。

原本大家来参加葬礼心里多少都有点难过,现在倒好,经过容风眠这一搅合,难过没了,倒是吃了满肚子火气。

柏宿侧着清隽好看的脸和江故君吩咐着什么,不多时,江故君领命离开。

祁锐文看了眼江故君离开的方向,他跟江故君不熟,就转头问祁锐勤什么情况,碰巧被走进来的宋越等人听到。

宋越先是仔细打量对面沉默不语的少年半响,而后对祁锐文漠声道:“江先生吗?安排容风眠去了。”

他刚和江故君在走道口碰见,见他神色冷肃便询问一句,了解到他要去解决容风眠的问题,正好把自己收集到的福利院资料给江故君。

但看江故君的样子,应该是不需要了。

把容知惹到这种地步,容风眠还能在京城待下去才怪。

而且不止容风眠,整个容家都要遭殃。

现在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等少年缓过来,整个京城上流谁都别想落到好。

容知维持一个姿势坐了很久,久到腿都发麻。

她细微活动着手指,将那颗金珠放进衣兜里,抬头扫过眼前一圈人,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身边柏宿就敏锐感知到她的想法,摆手让宋越先带这些人下去。

赵贺成临走前转回身,目光在柏宿身上观察好几眼。

收回视线,一出休息室,他就掏出手机给傅凉发消息。

休息室恢复安静,柏宿这才得空好好安慰少年。

“崽崽。”

岂料这声称呼刚出,少年瓷白纤长的手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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