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找父亲他们说说。”封姝宁起身,招呼自己的丫环,就要出阆苑阁。
“你要说什么?”
一个沉稳的男声,从门外传了进来,紧接着,就是封献泽一脚踏进了阆苑阁的正屋。
见到父亲来了,之前还坐在桌边,用手撑着脸,一副惫懒模样的封文寂,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恭谨地垂手而立。
两个孩子低着头,齐声地唤了一声:“父亲。”
“嗯。”封献泽扫了两人一眼,沉着脸,训斥封文寂:“明年开春就是童试,你准备得如何了?”
封文寂垂着头,不敢应答。虽然学里的先生说他通过童试没有问题,但是他自己可不敢说这样的话。
“成天不好好念书,往你妹妹这里,东家长西家短,学那些长舌妇传闲话。以后你要靠这些撑起封家吗?”封献泽说着,冷哼了一声,“还不滚回你的园子,好好念书。来年童试,你要是考不过封元昭,有你的好果子吃。”
封文寂缩着脖子,鹌鹑似的连连称是,猫着腰退出了阆苑阁。
封姝宁见父亲动了肝火,心中也有些发虚,但还是上前去,小声地为兄长开脱了几句:“父亲别生气。哥哥也不是常来女儿这儿传这些闲话的。只是今天这事情实在是让人出乎意料。想来哥哥也是读书乏了,找个由头闲话两句。并不敢耽误用功的。”
“罢了。”封献泽摆了摆手,坐到了正厅的主座上,一脸的烦闷。
封姝宁连忙让丫头去给父亲奉茶。封献泽拿起茶盏拨弄了两下杯盖,又放回了案上。
“你之前,想来和我说什么啊?”
“父亲……应该知道女儿的心思的。女儿……”封姝宁局促地站在一边,并不入座。
“最近可有用药?”
“没用了,只是……”封姝宁摸摸自己的脸,“还是不大能见风。”
封献泽皱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封元汐那灾星,你这点小病,又何至于此。”
若是之前,以封家的势力,向王府那边第一个帖子,请了王府的御医国手来,想必比外面那些市井医生是要更加高明的。这等病症,虽然难,却一定不少见。御医国手们都见多识广,怎样都应该能治好。
“父亲……”封姝宁听了这话,眼圈就红了,“如今女儿这样,可怎么办啊。当初父亲和祖父为女儿打算的好前程,如今全没了指望。就是想要嫁给普通人家,也怕人家嫌弃我这顽疾。”
“普通人家?”封献泽立刻瞪起了一双眼睛,一部胡须都因为激动而一颤一颤的,“你是我封家长房的嫡长女,怎么能配个普通人家。要真让你随便嫁个阿猫阿狗,我这封家家主的颜面要放在哪里?”
封姝宁听到父亲并没有因为自己有怪疾,就对自己的婚事有草草了事的打算,心中稍稍有一些窃喜。
“那……父亲,三妹之前的要求。”封姝宁带着希望的探问。
“不能由着她。”封献泽却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八万两,她以为八万两是什么?她能见过的最多的银子,有八百两吗?”
封姝宁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心里想着,八百两,恐怕那个妹妹早就见过了。之前封家一共可是赔给了她两千多两银子呢。
见父亲又沉默下来,手扶着茶盏,像是出神,封姝宁眼珠一转,小心地试探着开口:“父亲,女儿也觉得,八万两太多了。当初三姑姑出嫁给江南盐道家公子的时候,嫁妆一共也才价值九万两。三妹妹这也着实是狮子大开口了。但是父亲说得对,恐怕是三妹妹人小,不知道这八万两究竟价值几何。”
“嗯?”封献泽有些疑惑地抬眼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不知道她所言何意。
封姝宁被父亲探寻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说道:“女儿听说,那些市井上的人买东西,都是就地起价,坐地还钱的。三妹妹的价格,给的确实是高了,但是咱们可以还价不是?”
“你要让封家人和她一个小丫头,学那市井粗人一般,为了银子多少呈口舌之利吗?”封献泽听了,顿时面色不善。
封姝宁心中也有些火气。自己这个父亲,封家的面子,自己的面子,都看得这样重。可是只一味的好面子,又能有什么好处呢?她自己的这张脸要是治不好,回头只有小门小户的不嫌弃她,就算嫁了过去,对方家里,难道就不嫌吗?
比起封家的面子,封姝宁更在乎自己的脸,到底能不能治好。
“父亲,这件事既然是女儿提起的,也是为了女儿自己的前程。那自然应该是女儿去与三妹去说。”
封姝宁见父亲面现为难神色,心中焦急,主动提了出来。
“你?”封献泽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女儿,“是你自己的事,你去与她说,倒也应该。只是你知道,这价钱开到多少合适么?”
“女儿自有成算,总不会让宗家为我吃亏就是。”
如果让封献泽去低声下气为了自己的女儿请求封元汐出手,如今他是不肯的。封姝宁眼看已经没有再入王府的可能,她的出路最高也不过官宦人家。
放眼整个越州,封献泽都不觉得,有哪家人是能比得上封家的,就连谢家也不行。女儿的婚事已然不能为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那在她身上砸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既然女儿自己愿意一试,又自己说了不会让宗家为她出钱。想来她自己就算平时攒些私房,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