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哭得更凶,黄玉馨上前拿帕子替她擦了眼泪道:“二伯母您快别哭了,月子里哭最容易坏眼睛。”
李氏见程氏挣扎着要坐起来,上前扶了一把,又让人把温好的鸡汤粥拿过来,亲自喂她:“二嫂你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带孩子。”
程氏没有再抗拒,一口一口地,把那碗粥吃了干净。
众人大松一口气。
吃完后,她又睡下了,让赵雯燕把孩子放在她身旁,挨着她睡着,只等孩子换尿布或者吃奶的时候,才许抱走一会儿。
没人再敢提黄少宁的事,前院里的丧礼还在办着,仿佛与后院一点关系也没有。
到了下午,黄玉祺也来了。
她把黄玉馨叫到无人的角落里,说起那个怀了身子的丫鬟巧兰,按大周律令,怀有身孕的罪妇可待生产完以后再施刑罚。目前案子还在审理,高括提前让她告知候府这边,意在问他们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目前二伯母程氏不宜再听这些消息,二伯父也是一样,只有先去问问候爷的意见。
哪知,又被徐管家告知,候爷心疾犯了,这事也只能等一段时间再来商议。
程氏一直睡了七天,这七天族亲女眷们轮流过来照顾,直到黄少宁的棺木准备下葬,外面哀乐响起,她蒙着头在被子里哭了一场。
直到哀乐声再听不见,她才慌忙地掀了被子爬起来,被在场的李氏拦住:“二嫂,你冷静啊,身体要紧!”
程氏被婆子扶回床上,她哭着问程氏:“涓娘,你说少宁他会不会怪我没去看他,也没去送他?”
“不会的,他是个会疼人的孩子,知道你的难过,他不愿意看到你难过,二嫂,你快别哭了。”
***
九月十五,是黄玉馨满十二岁的生辰,想起去年在围场的遭遇,她决定这个生辰哪儿也不去,就在家好好陪着家人。
早上吃过了母亲亲手做的长寿面,夏韶华又邀约上门。
李氏看她这些时一直闷在家里,眼看也长成大姑娘了,也需要去买些胭脂水粉打扮打扮,便不拦着她。
夏韶华自及笄后,也开始学着打扮,如今看起来,终于有了些姑娘家的样子,比以往要秀气许多。
长期困在家中,也是无趣得很,见夏韶华邀上门,她又立马改了主意。
带着江萝上了马车,二人开始闲聊,夏韶华几次欲言又止,黄玉馨察觉后问道:“韶华姐姐,你究竟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夏韶华撩起肩头的一缕头发,略带羞赧道:“我今日叫你出来,是想告诉你,我马上要定亲了。”
“定亲?和谁?”
“你猜!”
“难道是沈贺?”她冲口而出。
夏韶华惊讶道:“你是不是从哪里听说了?怎么一猜就猜到了?”
她差点没吐血。这个沈贺竟然来真的。
她讪讪地笑了笑:“我怎么可能听说?就是随便一猜。”
夏韶华道:“好吧!我原来还不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既然碰巧遇上了,不如我做东,咱们去茗雅阁喝茶去。”
江萝笑道:“夏小姐分明是想去会情郎了,怎么还拿我们家小姐生辰做借口。”
夏韶华也不怎么害臊:“你这丫头,明明知道还要说出来。”
三人笑做一团。
去茗雅阁也好,她顺便还可以和沈贺再谈谈生意上的事情。
再次来茗雅阁,夏韶华已经是比她更熟悉,连门口迎客的门童也已认识她。
她刚从马车上踩着门童搬来脚踏落了地,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便拦在了她面前。
吴青枫着深紫色上等妆花云锦官服,玄色披风大氅,整个人英气逼人,不偏不倚堪堪停在她面前。
夏韶华扭头一看,笑着打了声招呼:“吴大哥,怎么是你,这么巧?”
吴青枫经上次的误会后,心有余悸,不敢再轻易拦她,想了想,竟对着夏韶华扯着嘴角笑了笑,点头道:“今日值勤,口渴,过来喝口茶。”
吴青枫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黄玉馨身上,她暗自叫了声倒霉,便别过头去,带在江萝与夏韶华一起,进了茗雅阁。
不同于往日的幽静,今日的茗雅阁正厅里聚了不少人,待她们走进去一瞧,才发现,是那方仕琮与他几个学生在那里论画,旁边围观的,大多是些看热闹的。
她们三个姑娘家,自然不好去凑这个热闹,惦着脚瞧了两眼,便上了楼去。
三人上了二楼,女使带着夏韶华来了她常来的那间房,正准备进去,发现吴青枫竟还跟在她们身后。
夏韶华奇道:“吴大哥,你怎么也上来了?你一个人喝茶,也要单独开个房间?”
吴青枫却道:“谁说我一个人了,我是来找贞儿的,她今日也在这里。”
“是吗?她在哪儿?我去和她打声招呼。”夏韶华与吴贞儿的关系一直不错。
“天字二号房吧,与谢家的小姐一起。”吴青枫答道。
夏韶华看向黄玉馨,意在问她要不要同去。
黄玉馨摇了摇头,上次的误会也不知解没解开,吴贞儿见了她不可能有好脸色,她也不认识那谢家的小姐,去了也只是徒增尴尬。
夏韶华便道:“馨儿,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打声招呼就来。”
眼看着夏韶华蹦蹦跳跳地去了天字二号房,黄玉馨回头看了眼吴青枫,他那借口可有够烂的,吴贞儿与谢家小姐在一起,他一个大男人跑来,于礼也不合。
她转身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