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道人马上答道:“贫道玄机真人。”
黄玉馨刚好抿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赶忙放下茶杯,又多看了他两眼。
玄机道人看出她反应有些不寻常,也知道自己那臭名声,嘿嘿笑了两声道:“小公子莫非是听说过贫道?”
岂止是听说!差点被他给害死。
这个妖道离着公主别苑这么近,多少应该知道点什么,她笑了笑说道:“确是对道长略略有些耳闻!”
玄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索性也不端着那高深莫测的架子:“让小公子见笑了!是个人,总有出错算错的时候不是?小道也还没有飞升,又没有得道成仙,哪能不出错呢?还是要多谢皇上开恩,留下我一条命。”
黄玉馨忍不住回他:“你差一点就害了一位姑娘一生。”
玄机道人一愣:“说了你们也不懂,不说了不说了。我也是被这件事情害得惨,你们看看,我这儿都成什么样了?除了那孩子无处可去,人全都走光了,再这么下去,我们连饭都没得吃了。”
你这就是活该!她也不好说出口,只说道:“这道观冷清成这样,那道长有何打算?”
玄机摇头道:“这儿是我师尊传下来的,算是败在了我手上,别人要走我管不了,我就算是死,也得死在这里。”
黄玉馨忽然觉着,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坏。今日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是打探情况,她又假意问道:“道长,前面金水巷那里是什么地方,那围墙怎么那么高?”
玄机一听,忙摆手道:“小公子莫要出去乱打听了,那个地方也去不得,总之,你听贫道的,错不了。”
黄玉馨假装好奇道:“道长这么紧张,难道那地方还能吃人不成?”
“差不多了吧!”
“道长可否详细说来听听,我最近在写一话本,正愁找不到灵感,若是有什么奇事异事,刚好当成素材。”
玄机说什么也不肯再说了:“小公子说什么笑话呢?我哪儿会知道什么奇事异事?”
她知道玄机现在正愁银子,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长,我就是靠写话本赚银子,只要道长能说出点新奇的事情来,我自然也不会小气。”
玄机重重地咽咽口水,踌躇了半天,还是摇头:“贫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她只好把银子收回了:“多谢道长的茶水,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玄机眼巴巴地看着她把白花花的银子收回去,心里正在做着天人交战。其实他也不知道那公主别苑里头倒底在做什么,只知道像朱顺那样在那个地方忽然不见的,已经有好几个人,但他不敢说,经过上一次的事,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次要是再因为贪银子,说不定连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眼看着他们二人已经走出门去,院子里无为却突然哭着跑进来:“师父,米缸的盖子被老鼠咬破了,我们仅剩的那一点米全没有了。”
孩子哭得伤心,他却是伤脑筋。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困境。
看着瘦巴巴的孩子,再想想自己这病怏怏的身子,也不知能撑到几时,与其遭罪挨饿而死,倒不如先收了那银子,吃饱饭再死,岂不划算得多,又朝着就要跨出院子门的二人喊道:“二位公子请留步。”
黄玉馨又折了回来:“道长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玄机把她们重新请进屋里,支了无为出去,像是下了个重大的决定:“我不知二位究竟是什么身份,只希望今日在我这里听到的,出去以后,千万不能说是我的说的。”
黄玉馨拿出两锭银子放在他面前:“道长只管放心,今日在你这里不论是听到什么,出去绝不提道长半个字。”
玄机说道:“你说的高围墙那个地方是承平公主的别苑。我说的奇事是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两日到了半夜里,总会有好些人从那长乐坊的后门出来,绕到道观的后方离去。我那些日子被打了板子,疼得夜夜睡不得觉,到了晚上,就趴在阁楼上的窗子边数星星,白日里明明没见过那么多人进长乐坊,却能在夜间出来那么多人,是什么原因,我也百思不解。”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其实还有,朱顺出事那天早上,头一天正是十五。
这对黄玉馨来说,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没想到这个臭牛鼻子竟然真的看到了。
长乐坊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里面的女子自小读三书习六艺,比那青楼和教坊司稍稍高级一些,同样也是供人玩乐的地方。没想到背地里,还与承平公主勾结到一起。长乐坊背后真正的主人是秦家。就是秦老太君生前断绝往来的娘家,燕王妃的母族秦家。却也不知背后参与其中的究竟是燕王还是秦家。这些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只要让皇上知道承平公主的别苑中有武器就行。
吴青枫这里,左孝全领着他来了别苑,拿出府丞的腰牌,和办案公文后,府兵上报给了一个姓林的管事,那林管事自称是这间别苑的总管,得知了他们的来意,将那些府兵分两次聚集起来问话,问了半个晌午,半点有用的信息也无。
吴青枫又提议要到别苑里四处看看,林管事也没有反对,带着他们一路边走边说介绍风景,弄得他们倒似来游玩一般。
别苑还是比较大,风景也不错,转了一圈下来,无甚特别之处,唯一让吴青枫比较疑惑的是,那林管事的态度未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