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朱顺的案子,左孝全似乎早有准备,把顺天府办案的经过细细道来,仍是没说清楚,为何好好的一个人本该在城北卖鱼,最后会出现在城南。
吴青枫问道:“左大人,原来你们顺天府就是这么办案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从城北到的城南,不经盘查,就结了案,这样罔顾人命,也不怕哪一天掉了这乌沙帽?”
左孝全面色一沉,这吴青枫说话的语气,未免太嚣张:“吴佥事,我们顺天府办案,虽不可能说做到毫无错漏,但也都是兢兢业业,尽职尽责,此案仵作已经验明为溺水身亡,而此人又是个水上讨生活的,这本就是个寻常的意外之事,府衙事务繁忙,哪里有那么多精力耗费在这无用之事上?”
朱永福这些日子在顺天府衙门前,不知受了他们多少冤枉气,看那左孝全对着吴青枫还算客气,仗着势壮着胆子道:“大人,我儿子是个孝顺儿,家中有父母妻儿,他每日卖完鱼就回船上帮忙,更何况四月十五那日还是他娘的生辰,说好了回家吃饭,他何故要跑去城南?”
左孝全怒道:“大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你若是想鸣冤,就去击鼓,吕大人自会重新审查。”
朱永福并没有被他吓住:“大人,小人这把年岁,挨那二十棒子,岂还能有命在?我儿冤死,你们不还我一个公道,我便去朝堂前敲那登闻鼓,总好过死在你们手上。”
“放肆!你这刁民,竟感出言威胁,来人哪,把他拖出去仗责!”
马上来了两名衙役要把朱永福拖出去。
“慢着!左大人,这是欲杀人灭口么?”吴青枫索性彻底与他撕破脸。
左孝全态度也跟着强硬:“这案子本身就是顺天府经手,有争执,那也是顺天府的事,莫非吴佥事还想管到顺天府头上来?”
吴青枫站了起来,习惯性地右手按住刀柄,横眉说道:“我今日还偏就管定了。”
徐炎一直默默着在吴青枫身后,见他要动手,马上冲到他前面,刷地拨出佩刀来,横在左孝全面前。
左孝全一介文官,被那泛着青光的大刀吓得不轻,惊骇不定,这时一阵笑声自外面传来:“哎呀!贤侄呀!你今日怎么有空到这儿来做客的?”
吕佑安背着手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贤侄呀,这大热的天,别这么大火气,有话好好说。”
吴青枫冷哼一声,复又坐回椅子上,徐炎回头瞧了瞧,收起了刀,又站到他身后,朱永福则退到他们二人后面,弓着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左孝全马上给吕佑安道明了事情的原委,吕佑安听后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近段时日公务繁忙,确实是疏忽大意了,贤侄也是一片赤子之心,有什么不当的言论,孝全,你可不能记挂在心上。”
左孝全忙低头称是。
吕佑安摸着胡须道:“此事既然仍有疑惑未解,自然应该重新审查,要不这样,我立即安排人,把这事再仔细查清楚,要真是他杀,自然要捉拿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为了防着吕佑安敷衍了事,吴青枫道:“吕大人既然答应重新审查,那不妨让小侄也参与其中,定要叫这刁民心服口服,省得他再指择吕大人昏聩无能。”
吕佑安脸色一滞,又不想多招惹麻烦,硬生生地忍下了:“贤侄青春年盛,一腔热血,是好事!孝全,你明日把手头的事全放下,带着吴贤侄,该查的查,该问的问。”
“是!大人!”
***
是夜,京郊的庄子里,桑雏把今日跟踪吴青枫都去了哪些地方一一向黄玉馨汇报。
自护国寺回来后,黄玉馨就不想再去族学,又称病躲去了庄子上,有什么突发事情,她也好方便外出应对。
这吴青枫果真没让她失望,以他吴大少爷的身份,吕佑安轻易也不敢动他。
金水巷别苑里肯定挖有地下密道和仓库,至于在哪里,这还得看吴青枫能不能发现,若是发现不了,那也是白搭。
“桑雏,你明天带我去金水巷那边看看去。”她就不信,那么多的盔甲和武器,一点破绽也没有。
五月初二,天气依然晴朗,却较昨日要清爽些,时不时地吹来一阵清风,便也不那么燥热,主仆二人皆做男装打扮,桑雏骑了马带着她,一路朝上京北城门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顺天府将朱顺案件重启,吴青枫比去禁卫司还积极,一大早就到顺天府来点卯。
左孝全经吕佑安一再嘱咐,让他不可与他再起冲突,只能顺着他的意,带人从北城门开始,一路往朱顺走过的路线开始盘查。
黄玉馨也是第一次来金水巷,上一世那些全是耳闻,等真正来了才知道,那公府别苑的院墙有多高,守卫有多严,根本是什么也看不见。
二人不敢朝那有府兵的地方去,正愁无计可施,就见不远处白云观里走出一个小道士。
日头出来后,天气已有些炎热,她打算进那道观里讨口水喝,顺便打探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小道童见来了两个身着华服的小公子,连忙把人迎进观里,飞快地跑去请了玄机道人来。
玄机道人怕来的又是官差,在门口偷看了一下,发现不像,这才施施然地走进来:“不知二位小公子是来祈福还是要做法事?”
黄玉馨起身给拱手给他行了个礼:“打扰道长了,我二人是来此处游玩,有些口渴,想来观中讨杯水喝。”
玄机道人马上唤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