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坤心中都生了两分不舍,“等以后有机会再过来看看,说不定我们的石窝仍在呢。”
走了之后,怎么可能再回来。而且就算回来,也是各自回来,哪有‘我们’一说。
史秸回过头,“走吧!”
呲溜儿一声,许坤滑开了第一步。他腰上系了一根绳索,另一头带着的史秸,亦是呲溜儿一声开步,跟了上去。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太阳发出微微暖意,预示着征程顺利。
许坤方向感极强,又有天上太阳为引,完全不怕走错了道。
史秸体力上差了许多,行到中途时,就有些慢下来。啃了微热的鱼肉饼,喝了鱼漂里的水,恢复了些体力,继续向前。
等到太阳越过头顶,向另一个方向去时,史秸就在咬牙坚持了。到后来,身体麻木,手脚发僵,完全是许坤在拉着她前行了。
再次停下来。
史秸感觉浑身逐渐暖和起来,“这是传说中的内力?”
许坤收回手,“是也。好些没?走吧!”
“我要是有武功就好了,仗剑天涯,行侠仗义!”
“下辈子吧!”
两人简短地交谈了一下,继续向前。
这次没再停下,而是一直向前向前……
再次见到海岸线时,两人抱头痛哭,“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呜呜呜,我们活下来了!”
远远的,还能见到一个渔家少年在冰上滑行,满满的人间味道。
许坤已经在安排怎么回家了,“我先送你回府。”
史秸道:“你又去哪儿?你的仆人可能不在这儿了吧?你身上又没钱,住哪儿?找钟县令,还是之前护你的镖师?”
“我在钱庄里有钱。等我回去安顿好了,再派人送信给你!”
史秸垂下眼睛,“哦。”
“喂,你们从哪里来?”
那个渔家‘少年’滑过来,远远地喊道。
哦,原来是个渔家少女。
许坤见史秸不说话,便回道:“我们从海上而来!”
那穿着臃肿的渔家少女展眼就到了跟前,急切地道:“你们是出去玩儿了归来的吗?还是从海那边过来的异国人?你们有没有见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她的名字叫做铜臭山人!”
史秸一震,盯着眼前这个只看得到眼睛的渔家少女,“你是?”
薄荷问了那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般反应,一把抓住史秸,“我是她的丫头薄荷!小姐是有见过铜臭山人吗,快告诉我她在哪里?只要你提供了正确消息,我可以给你二十两银子做酬劳!”
史秸一把掀开鱼皮头套,露出一张风霜但却熟悉的面孔,对薄荷微笑而视。
“四姑娘!!!哈哈哈,四姑娘!我可等到您了!”
丫头的力气比原先更大了,抱起史秸在空中转圈。
史秸头昏眼花,“快放我下来!”
薄荷狗熊一般抱得死紧,“不放,不放!放了您又跑了怎么办?!”
许坤拎着史秸将她解救了,疑惑,“你的丫头?”
史秸站稳,点点头。
薄荷拉着史秸又笑又跳又哭,“姑娘,姑娘,我的好姑娘!我就知道你没死!”
史秸很感动,也掉下泪来,“好丫头,你这里专门等我?”
“对对对!我天天都在这里等您,每天都来!您那么聪明,那么淘气,那么漂亮可爱,水性又那么好,肯定在某个地方活得很好,绝不可能出意外!我才不信您死了呢!”
许坤微笑着看主仆二人。
薄荷在史秸的肩头看摘了头套的黑瘦许坤,“四姑娘,他是谁?那个俏郎君呢?”
史秸扶额,这家伙还在想那个俏郎君啊。
“家里一切都好吗?”
“都很好,只是太爷都遣人过来问了好几次了。问您的病好了没有,好了就一起去过腊八节,可巧就回来了,二老爷和二夫人这下不用愁了。”
“四姑娘,您好黑呀。身上好臭。衣服好难看。声音也变粗了。要不是您主动摘了头套,恐怕我都认不出您呢。我们快回去吧,您得赶紧洗洗!”
史秸笑笑,对许坤道:“我的丫头来接我了。你自己回去吧。”
“不要我送你回家?”
史秸笑道:“不用的。我家又不远,你自去吧。”
许坤点了个头,驻足了一会儿,“那我,走了?”
“你走吧!”
“我们都要去县城,还要同路呢。”
史秸笑道:“我得去农家换一套衣服。这个样子回县城,不把人家笑掉大牙。薄荷你身上有钱吗?”
薄荷点头,“我有二十两银子。大姑娘见我可怜,悄悄给我的。”
史秸对许坤道:“你先站一站,我们去附近找一户人家买两套衣服,再进点食。”
许坤笑道:“很是该换一身,最好能洗个澡梳洗一下。”
附近的渔民家正在猫冬,看到两个野人和一个丫头走在一起,颇为怪异。还没来得及问。薄荷就拿出二两银子,“有男子和女子的全套衣服吗?”
渔民搓着手,“有,过年的新衣,还没上身呢。”
“我买了。”
渔民高兴,“好的,好的,我马上去拿!”
衣服只值几百文,大赚了。
“你家有浴室吗?可能要洗漱一下。”
“只有热水和木盆,也可以洗漱。”
“那就请烧热水吧。”
薄荷见许坤还不出去,“你在这这儿干嘛。去另一个房间呀。”
许坤愣了一下,一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