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上方呼啸的寒风有将小岛掀翻之势,许坤怕顶棚被风掀了,上去抬了巨石直接将洞口给封了。
外面狂风吹得人东倒西歪,冷得天地发抖,里面石窝温暖静谧,简直就像一个天堂。
许坤吁了一口气,“外面在结冰了,等雪停了再出去。”
头顶狂风有灭顶之感,脚下寒冻仿佛是地狱之门。
史秸强压下对自然的恐惧,“不管它,我们继续讲故事吧。”
许坤点点头。如今也只有听故事消遣时间了,他就是想耍一下功夫都没有宽阔场地。
度日如年地又过了几天。海风小了一些——也可能是感觉上小了一些实际并没有两样,雪已经停了。
史秸急着想到外面去看,然而许坤发现他打不开天井口。
不知什么时候,小岛整个儿完全被厚冰覆盖住了,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许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天井打开,他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一切。
史秸从他身后钻出来,盯着好似变大了无数倍的一体冰山,目瞪口呆!
预想过会结冰,但没想到会结这么大的冰。
这下,可太糟糕了!
史秸来不及发出感叹,连忙回了石窝。再在外面待上一分钟,鼻子耳朵就保不住了。
史秸搓着冻疮,将火盆的火势调小了些。
许坤将巨石顶弄好,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头顶厚冰除去,泻了暖意,夜晚更加寒冷入骨。
史秸裹着被子,牙齿格格乱颤,整个人蜷成一团。内心里哪怕再想燃烧取暖,也绝不敢做。
小岛封动得太厉害了,当初存放干草和鱼骨的缝隙连位置都找不到了,更别说将它们挖出来取暖。而石窝中存放的燃料数量更是有限,得把它们留着给食物加热解冻。她不能为了一时痛快,将珍贵的燃料白白烧了!
许坤被格格颤抖声惊醒了。
“你怎么了?”
史秸答不出话来。
许坤伸手搭了一下史秸的额头,像冰块一样冷。
她会被冻死的!
许坤剑眉微拢,伸手一把将史秸捞进自己的被窝,两个被窝合成一个,抱团取暖。
史秸接触到热源,轻轻喟叹一声,“好暖。”整个人紧紧地贴上去。
许坤强忍着才没有把她扒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绵长的呼吸声,同时被窝里的温度重新渐渐上升。
闭上眼睛,睡觉!
人将冻死,天气极值却远远未致。
史秸一日比一日话少,除了生火做饭,都快长在了被窝里。
许坤空有一身武艺,却没有施展余地,也是日日颓靡。
好在振作了一下,又说起话来,将几大武功秘籍又都钻研了一遍。
许坤听得津津有味,深觉天外有天,自己就是井底之蛙,对以前的自负有了点觉悟。史秸活动了僵硬的脑子和唇舌,体会了一下昔日多语言受人羡慕的辉煌,暂时忘却了外界风雪。
石壁上的划痕已有一百二十二道,来这里整四个月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哪怕就是最省着用,燃料也消耗得所剩不多了。
史秸搓着肿大的冻疮,第一次表达了负面情绪,“该死的!为什么那些船不往这边来?只要来一条小小渔船,或者就是一块木板,也能划回去啊!为什么都是垃圾腐木,一块像样的木头都没有?”
许坤道:“我去破冰取柴!”
史秸连忙拉住,“你不想活命了?!外面冰天雪地,没有工具出去,一滑溜就下海了,岂不是去送死!而且破冰速度怕是不及封冻速度,就不要去白费功夫了!我们明明准备得那么充分,一切都被这些该死的冰雪破坏了!”
许坤摇摇头,“你说,要是海水也结冰了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走回去?”
史秸眼睛蓦地瞪得像铜铃,嘴巴都不利索了,“可,可,可能吗?”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史秸想跟着一同出去,被许坤按下,“你不行,在这里等着。”
等着便等着。
过得一会儿,一股寒风逼入天井,上方一亮一暗,许坤闪身跳进来。
史秸目光灼热地望着他。
许坤双眼亮晶晶,热烈地道,“史秸,史秸!冻上了,海水冻上了!我们回家有希望了!”
史秸从被窝中蹦起来,咚地一下撞着额头也不觉得疼,喜极而泣,“真的吗,真的吗?许坤,我们可以回家了吗?呜呜呜!太好了!”
许坤笑道:“是的,是的,可以回家了!不过,得再等等!”
“为什么?马上走啊,还等什么?”
“等冰最厚的时候走!你知道,半途破冰坠海不是闹着玩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我击掌下去,冰层不破,便可以走!”
史秸归心似箭,“你说个准数儿!”
“至少半个月后。”
史秸掐指一算,半个月后快腊月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吃腊八粥。
眉开眼笑,“那可是太好了!那我们要准备些什么?食物、燃料、雪橇,还有什么?银票有吗,回去先得买身新衣服,”说着说着,笑容居然淡了些,“还得洗澡,不然多让人嫌弃呀!你看我们,和野人没差了!”
许坤心中雀跃,压根儿没发现史秸异样,“来时差不多十个时辰,回去至多五个时辰,便得回家!”
其他都不是问题,只有雪上滑行要下死功夫准备。主要就是没有滑雪材料,用什么做雪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