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各宫华灯初上之时,德全公公照旧拿着他那拂尘,一悠一晃地去了庆安宫。
将南寻和朱砂二人一块儿唤去了老皇帝的禄渠阁。
一进阁内,那入眼的便是几大书架子地齐齐摆放着。
旁边是案,桌上放着那文房四宝。看样子,这该是皇帝的御书房罢。
“都来啦。”老皇帝挥挥手,将那些个的下人都遣退走了,“坐罢,别太拘束。”
他独自走向了案边坐下,低头闷声地拿起一卷布帛在写着什么。
屋里的烛火被风吹得一会儿明明暗暗,朱砂正在犹豫着是否要将那未曾遮得严实的窗子给掩紧时,老皇帝也就在此时印下了章。
他笑了笑道:“你俩过来瞧瞧,看这是否满意。”
南寻疑惑地牵上朱砂,往那案边绕去。
那布帛上的内容,看得朱砂一阵的心惊,跟她当时在东陵拟的遗旨是差不多一个意思的。
只不过……里头的受益之人成了南寻罢了。
“皇儿如今已然是成了亲事,我也该这么做了,”老皇帝释然地笑着,“但最后的结果,究竟是如何的,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他已经尽可能地将自己能做的事儿都替他的这个儿子去做了。
只是希望在九泉之下,自己能够更好地去遇见那个人罢。
“您就这么地将此皇位给了我,怕是那些人是不会同意的。尤其是你还直接越过了前面的那两位皇子。”
他们,恐怕是不会乐意的。而且,朝中的大臣怕是也不肯。
家世总该是个极大的问题!
老皇帝把那布帛,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圣旨了。他将那圣旨卷了又卷,递给了南寻,“皇儿怕不是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
是了,南寻本就是真正的大皇子,是老皇帝还是太子时期的太子妃之子。是他嫡出的孩子!
而如今的空位缺失,也正是因为那位太子妃早已离世,若是不然,这太子之位早就已经给了南寻。
但是……为了南寻能够安全地长大,老皇帝只能将他的真实身份给掩饰住,并送去了一户人家那儿。
等那后宫人生下了些儿子女儿后,他再乘机把南寻接回。
称是他流落民间的儿子。
并且有了前边的南酩和南哲掩人耳目,南寻在宫里才不会那么的寸步难行。
“是,儿臣遵旨。”南寻单膝下跪,捧着那卷的圣旨,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原来老头子其实从他被接进宫内,又或是说,他还被养在他人户下时,就已经在为他铺路了。
朱砂愣了愣,随跟着跪下,“儿媳叩谢。”
是这样做罢?
应该是罢?
没弄错罢?
她之前看见那些人领了奖赏啥的,也都是这么回答的。
那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儿了,大抵是没错的。
“哈哈哈,”老皇帝今日应该是他最高兴的一天了罢,“行了,回去罢,别往我这儿杵着了,我还等着抱一双孙儿孙女呢!”
这话羞地让朱砂直抠脚趾头,在南寻扶起她时,就乘机地瞪了一眼。
只是没想到这臭男人居然还附和着道:“是的,儿臣会努力的!”
朱砂:“………”
“好啊,好啊,行了,别在我这老头子这儿待着了,”老皇帝大笑着,开始做出要撵人的姿态来,“快走快走。”
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似乎就在这一夜之间,得到了些缓和。
朱砂方才是见那皇帝在场,不好生气。
这会儿子一出了屋门,走上了那鹅卵石路时,她再也忍不住了,掐了把南寻的腰,“你小子可以啊,这就开始和我唱反调了!”
“媳妇儿,你要掐就掐罢,我很荣幸至极!”
南寻笑得晃人眼,他总是会说一些让朱砂听了后就气不起来的话。
这让她无奈极了。
“油嘴滑舌你最在行了!”
“谢媳妇儿的夸奖。”
朱砂沉默。
她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这才到哪儿啊,自己就吵不过南寻了。
而且,还隐隐约约有着点被人吃得死死的趋势。
她愈走愈快,像是要将后边的人甩开了那般。
“媳妇儿……”结果没一会儿,南寻就瞬间挪到了朱砂面前。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