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询问道:“据我所知河西去年算是大丰收吧?”
那小孩说道:“是啊,我家有几亩地,且收了些麦子。”
那怎么?
老者道:“大人,咱们是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今年开春时,不知为什么,甘肃总兵神英下令丈量土地,强收麦子,咱们且不说青黄不接,眼见入秋之时河西已有饿死的人,可官府的麦子堆积地成了山,咱们去讨要自家出的,官兵们又是抓捕带头的人,又是威胁小人们好生一顿,小人们至今也不知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大人,河西百姓饿死者,沿途足足有数百,那惨状真是惨不忍睹。”
卫央重重一闭眼,他知道神英要干什么。
神英!
当诛杀此獠!
“大人,逼着百姓逃离汛地那可是一方大吏严重失职啊。”麾下来询问。
卫央冷冷道:“只要驱赶百姓来到我关西,我们既承诺人人有饭吃,那就成了相当麻烦的负担。到时候,我们要从关内勾粮食,正好被他们要挟。此乃贸易战手段,神英一届莽夫如何能知?”
将士们愤懑地骂道:“真真是造孽!”
“杨一清,我听情报说此人依旧当着三边总制,此人倒有一些才学,只不过,哼哼,”卫央道,“自古文人多薄情,这厮真是个畜生。不过,谁告诉他我们只能从他手里买粮?!”
老者们不懂这些只是互相看,这位大人看着年轻至极可好像说话很管用啊?
“老丈不知道,这是咱们西军卫小官人。”几个军卒笑着介绍道。
百姓们惊喜不已,忙于道旁再拜,纷纷道:“求官人收留,牛马事做得,只求一口饭,什么都做得。”
卫央心里只恻然,朝廷与西陲的斗争牵连到这些可怜人了都。
“朝廷不想管,我们管,朝廷不愿管,我们管。都起来,稍稍吃一些,片刻后衙门里的人到了,我叫他们当场办,落户西陲也好,只是暂且来求生也罢,总不能叫人饿死,”卫央再传令,“乌仁,你速去叫巴音来此,叫斥候即刻传令各城,叫他们立即准备房屋、牲口、粮食,而后每半月来一次哈密,保证逃难百姓顺利到达各城,此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要跟我说他们手里什么官员不够了,坊长不够了,哪个敢废话,回家抱老婆去,有的是能解决问题的好手。”
而后又吩咐:“让哈琪雅派人协助此事。”
乌仁会意道:“标下明白了。”
卫小郎做不出引狼入室的事情,让哈琪雅派人过滤一遍那才是应该的。
不半晌工夫,城内连滚带爬冲出十余个官吏,带头者满身酒气,双眼红彤彤的,连一身蓝袍都扯得七零八落不像样子。
吃酒了?
卫央轻轻一嗅,将马鞭在那人脖子上头拍,微笑道:“阁下好生自在啊,哈密城没青楼,是不是给你等专开设一座才是?”
那人叩头如捣蒜,一个字也不敢说。
“军令上怎么说来着?渎职者,该怎么解决?”卫央问。
那人大哭道:“大人,标下知错了。”
“知错了就滚起来,我瞧你们是舒坦日子过好了,浑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我记得,你也是战场搏杀毫不顾身的老卒,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卫央警告道,“不要以为你浑身伤疤,便可恣意妄为。今日之事且给你记下来,再敢吃酒牢骚,老子让你一辈子待在这个位子上,滚起来,办事。”
那人擦擦眼泪爬起来就集合人手,他倒没想到卫小郎还记得他的功绩。
“你们几个,也不要在哈密城待着,我军中成立转运衙门,你们去当个守门的,各人俸禄下sān_jí,罚半年,记大过一次,做事吧。”卫央道。
众人如闻大赦,心中均知道这是唯一一次机会。
卫小郎军法森严,寻常根本不给人面子。
这次那是看着他们都是军中转职的老卒,下一次可就没有情面了。
又片刻,吃后门飞奔各处,哈琪雅策马而来。
“今天开始抓神英的脚痛,这个人必须死,往后赶在河西驱百姓如牛马之人,无论是总兵,亦或者总督,来一个,想办法干掉一个,我不问过程,纵然被皇帝老儿责罚我也扛着。”卫央吩咐道,“有没有法子?”
哈琪雅点头:“半年之内必杀死此人。”
“要让朝廷诸公知道他是怎么死,为什么要死。但不要给他们留下把柄。”卫央道,“此外,对三边总制进行围剿。”
哈琪雅请示:“是否就驱赶百姓一事展开攻讦?”
“没鸟用,这是皇帝老儿干的事,杨一清干的越好皇帝越高兴,自越是赏识。吹捧,要吹捧杨一清,不要想着用朝廷大臣的手干掉他,要借助读书人的嘴巴杀了他。三边总制,哼,何等位高权重啊,杨一清坐得,旁人为何坐不得?记着,文人是最有狠心的一帮家伙,他们的心眼平均下来,只怕比绣花针洞还小,”卫央道,“要让三边总制这个位置成为一个火坑,不论是什么当世名臣还是什么饱学鸿儒,谁坐在这个位置,谁就去当文人的死敌,可以搞一些让他们自相残杀的事,最好闹出百十个读书人的人命,我不在乎这帮货色的性命。”
“是!”哈琪雅抿了抿嘴唇立即动身去布置。
不片刻,数十百姓尽皆有新的去处。
根据新规定,哈密不实行整村搬迁之计,统计上来的村庄里,这里落一户,那里安插一户,既不影响太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