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说完,从袖口掏出两封信,交给丁琬,说:
“你下次往家寄信的时候,帮着把这两封也带回去。一个,是给你喜年他娘的。还有一个,是你娘的。”
丁琬接过来,点点头,道:
“好啊,也该给家里写家书了,一会儿我回去就写。”
“大现这边,打算什么时候回走?”
“再有半个月吧。”丁琬回答。
耿氏闻言,“哎哟”了一声,说:
“那得抓紧把过年的东西备出来,让大现带回去。你爷奶、你爹娘、还有你二叔他们,谁都别落下。你姥姥、姥爷、舅舅那边,也是。照以前厚些,永涵有俸禄,不能薄了。”
“放心吧娘,这事儿我都想着呢。”丁琬笑着应下,“不止我娘家这边,喜年那边也得给。小姑跟咱们家一直都不错呢。”
耿氏长叹口气,没有吱声。
丁琬见状,往旁边凑了凑,说:
“娘,谁家都有几门糟心的亲戚。大现娘当初活着的时候,不也如此嘛。”
耿氏烦心,是因为前些日子张喜年的家书。
他们举家来到京城,徐家其他几房,已经蠢蠢欲动,说是过不下去,打算年前上京让他们帮帮忙。
这话让人听了,都想骂人!
过不下去?
过不下去还有钱上京,谁信呢?
张喜年说已经都拦下了,可拦下一次、两次,次数多了呢?
耿氏看着乖巧懂事儿的儿媳妇,苦笑着摇摇头,道:
“你说的都对,可有一点你忘了。在土庄子,怎么样都好。可在这京城,真要有那样的亲戚来了,还不知道被渲染成什么样子。”
丁琬理解,捏了捏她的手,说:
“放心吧娘,我这次回去给二舅写封信。他是衙役,虽然他们不在平阳县,但衙役之间还是有联系的。他们上京,需在县衙开路引,只要他们开不出来,就没法上京,您说对不?”
“万一偷摸来呢?”
“只要走官道,就不行。”丁琬笑着说。
如此,耿氏恍然大悟,终于释怀。
大周有规定,只要远离自己所居地的府城,都需去当地县衙开路引。若无路引,走管道,是要依律治罪的。
路引,实际就是离乡证明。
周家想来京城找事儿,就需要这个东西,否则一切免谈。
丁琬又陪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崇禾苑。
虽然离过年还有些日子,不过丁现回家,顺道把东西带回去,正合时宜。
带着百灵、画眉出府,三个人先去了布行。
京中的料子,一向比辽东时新。
丁、柳两家今非昔比,穿的、用的,都要考究。
来到布行,伙计并不认识丁琬,不过看着穿着便知,铁定不俗。
“这位夫人,不知您要买些什么?”
画眉在旁,出声说:
“订些料子,送回乡。你们这边可有什么时新的?”
“有,有,您们这边请。”伙计恭敬的把人让去后面。
像这样的布行,前面摆的,都是一些样子罢了,卖卖散客。
来到后面,伙计一口气拿了好几块料子。
便宜的,中等的,稍贵的,昂贵的,珍稀的。
每一样都介绍一遍,丁琬笑着放下茶杯,说:
“辛苦了。”
“夫人客气,能帮到夫人,是小人的荣幸。”
丁琬看着桌上几样,珍稀还有便宜的,肯定不会考虑在范围之内。
便宜的,拿不出手。
珍稀的,不合规矩
人家明确说了,宫里娘娘们都穿雨丝锦,她也不是活腻歪了,跟那帮娘娘争奇斗艳。
她都不穿,家里人自然也都不会穿。
选了好一会儿,终于定了漳绒、绒圈锦、云雾绡跟云锦。
伙计一听数量,高兴地不住点头,说:
“夫人您稍等,我去拿算盘。您买这么多,小人做主给您便宜一些。”
正说着,又一个伙计急匆匆的从前面走过来。
礼貌的冲丁琬拱手,然后拽了下同伴,道:
“耿小姐身边的珍儿来了,说他们小姐要定衣。”
“又定?”伙计惊讶,歉意的冲丁琬点点头,然后跟着出去了。
丁琬猜到他们口中的“耿小姐”是谁,做衣人之常情,可没想到京城这么大,居然还能有交集。
徐永涵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耿祁安庶子的身份,顶多维持到来年三月。
想到这儿,心情愉悦,指着桌上的料子,道:
“你们不选几个?要入冬了,做几件新衣,我付账。”
百灵跟画眉对穿并不在意,二人互看一眼,全都摇头拒绝。
丁琬见状,极力劝着说:
“别拒绝啊。女子爱美是天意,不用客气的。”
画眉摇头,淡淡的说:
“也不是客气,就是觉得没必要,有的穿就好。”
“女人还能觉得衣服多?”丁琬感觉自己碰到了另类。
正说着,伙计回来了,不是先前那个,换了一个。
伙计抱拳拱手,歉意的道:
“夫人,刚才那个有事儿出去了,小人帮您。我们掌柜说了,给您按削价走。”
“好。”丁琬笑着点头,没有拒绝。
伙计一顿“噼噼啪啪”,丁琬等他打完算盘后,说:
“刚才听闻耿小姐,可是原来的济阳伯府?”
“……是。”伙计点头,重新复打。
等全都算清楚后,又道:
“这镇子总做衣,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一会儿做冬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