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蹙眉,看着面上潇洒的丁文海,实则心里什么样,只怕就他自己知道了。
“琬儿,这事儿你先别说,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了,啊。”
“二叔啊,你……”
“好了,咱们说点儿别的。你家锁住进学堂是不是该起名了。总不好一直都锁住锁住吧。这以后真当了官,同僚叫他,锁住吗?”
丁琬没理会他的玩笑,极力劝着道:
“二叔,你再想想,或许不用这么早……”
“不用啥不用。”丁文海撇嘴,长叹口气,道,“咱心里都清楚,你二婶不是那样的。可不管她咋样,也跟你二叔过了十好几年。”
“你们能嫌弃她,我不能。给我生了俩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爹是我亲大哥,我咋能让他被那婆娘拖累。不怕你笑话,她是列架子等你爹考中呢。”
“为啥?二婶想干啥啊?”丁琬不解。
丁文海扬鞭又抽了一下,没有吱声。
丁琬不好再问,可即便不问,猜也能猜到一二。
想来,二婶应该是另有所图。
不然的话,二叔不可能提出分家。
可怜了二叔啊!
回到土庄子,丁琬没着急去娘家,而是先回了家。
锁住仍旧没在家,就耿氏自己,说话啥的倒也方便。
丁琬把买回来的料子放在炕上,边打开边说:
“娘,我扯了六尺红布。程林跟青山冬月也要成亲,娘一起做了吧。”
“那行,秋收过后没事儿,我有空。”耿氏不在意。
摸了摸料子,不住的点头,是上的玩意儿。
添妆嘛,要么就不添,添就添好的,让人能用住。
在花钱买东西上,婆媳的观点是一致的。
“娘,这宝蓝色、青黛色的料子,是给锁住的。等他上学堂,咋也得有两身像样的衣服。”
耿氏瞅着料子,不住的点头,说:
“成,我看着料子多,能给他小舅做一身,我一并都做了。”
“谢谢娘,我就是这么想的。”
耿氏故意虎着脸看她,抻哆着道:
“跟我还客气,白疼你了。”
“嘿嘿……”丁琬娇笑,从怀里把荷包拿出来,放在炕上说,“娘,这是卖粮的钱,刨除还我娘的,还有这些布,剩下六两二钱,你收好。”
耿氏粗略在心里算了算,数目差不多。
没有接,而是推给她,说:
“你不是要酿酒嘛,这钱你就拿着吧。以后咱家你当家,我不管事儿。我就把你们娘俩伺候好就成了。买东西、卖东西啥的,我不操心,我就跟你奶似的,不管事儿。”
丁琬闻言没有推辞,收下银子,道:
“娘放心,我一定把咱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耿氏满意的颔首,拍拍她的手背,说:
“娘知足,娘现在知足。能定下你,就是老天给的最大福气。对了,你爹那边咋回事儿?咋还没回来?”
“都没回来呢。”丁琬边说边把钱揣起,将布留下后道,“说是这次统一放人。等出成绩后,大家才能回来。我二舅也没回来,一直在府城维持秩序呢。”
“哦,那你快去还钱吧。”耿氏催促。
欠债的日子不好过,农家最忌讳这个。
丁琬回房,把那六两多银子跟原来的一起放好,这才出了屋。
耿氏听着院门挂上,开始拿红布绣东西。
李兰英出嫁在即,她得赶紧把这份添妆准备好……
……
柳氏听到闺女说丁文海要分家的消息,半天都没吱声。
丁琬明白,母亲这也是惊着呢。
“娘,我觉得还是不让我二叔分家的好。有我爹照顾,现哥儿也能……”
“谁说不是呢。不光是现哥儿,就是你二叔也能好过些。”柳氏不停地摇头。
这分家肯定不行。
老人还活着呢,绝对不能分家。
打定主意,看着丁琬道:
“你放心吧,这事儿娘第一个不答应。你二婶是不咋好相处,可你二叔是好人。”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丁琬颔首。
柳氏看着手里的银子,又道:
“你这都还了,你家还有吗?”
“有的。”丁琬回答,“王五这人不着调,但伺候庄稼没说的。家里留了一年嚼谷,剩下的都卖了,还多了六两多。我婆婆没要,今儿说了,让我当家。”
柳氏闻言点头,笑着说:
“你婆婆对你是没挑,我知足。等你爹回来就知道了,看看到时候啥样。万一没中,你二叔也就不张罗分家了。”
不中吗?
丁琬不这么认为。
她爹平日啥样她可看到了。
那么用工苦读,应该不会的。
而且,都中了秀才那么多年,应该得考中了吧。
丁文江这边没有回来,李郎中那边开始挨家挨户的通知了。
他们家的日子订了,八月十八。
八月十七晚上在院里摆桌、送亲。
这是李郎中家的大事儿,平日他在村里人缘就不错,所以大家都要去捧场。
时间紧,所以丁琬也跟着耿氏一起做。
本以为要绣鸳鸯戏水,没想到人家要绣的是并蒂海棠。
丁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婆婆绣花,那拿捏的手法,还有绣工,就是擅长刺绣的二舅母,都无法比拟。
照着耿氏画的花样修几针,道:
“娘,你这绣工厉害啊,比我二舅母都强。”
“你啊,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耿氏无语的撇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