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酿、高粱酿,全部装上车。
赵岩拿着账簿过来,告知一共有多少酒。
酒价是明面的,陈公公在想不给或者少给,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从袖口掏出一沓银票,数出整数,然后又从一旁的随从手里,接过零头。
对于他是零头,对于丁琬、乃至整个土庄子的人,那可不是。
七十八两,整整七十八两白银。
赵刚活了大半辈子,看着陈公公扭捏的样子,心中了然。
这人只怕占便宜占多了,来这边也想呢。
不过他也就想想,琬儿肯定不惯着他!
丁琬把零头的银子接过来,交给谭瑶,说:
“散席后清算一下,按照作坊现有的人数发放。这么久了,大家也都辛苦了。”
谭瑶闻言颔首,把银子接过来,放在一旁。
丁琬这样的举动,让酒坊吃饭的人,一个一个犹如打了鸡血一般。
七十八两银子。
作坊有差不多小二百人,每个人都能拿的话,那差不多能有一个月工钱呢!
高兴之余,猛劲儿吃饭,只等一会儿上工时,能多多干活。
卓然瞅了眼陈公公,随后看着丁琬,道:
“徐娘子如此慷慨,真是你酒坊工人的福气啊。”
丁琬笑了下,轻柔的说:
“他们对我也好。去年闹灾,冬日里有一个月的工钱迟了两日发放,大家一句问话都没有,也没催,我都记在心里了。”
那也是酒坊唯一一次晚了两天。
不是因为没钱,是因为忙的事儿多,耽搁了核算。
不过此刻作为借口,正合适。
说白了,如果陈公公是那样的,这零头七十多两银子,她就不要了。
可偏偏这人不识抬举,还威胁她。
那对不起,这钱不给了。
她把钱给大家伙儿分了,难道不香吗?
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陈公公,低头继续吃饭。
估计这趟活儿跑的,会让陈公公毕生难忘。
肯定没有人敢对这么对他,而且只拿二两银子的红封。
吃过饭,辽东军营那边来人,说是护送酒队的人已经集结完毕,即刻出发。
陈公公连最后一次在丁琬这边找场子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垂头丧气的跟着离开。
丁琬心情愉悦,一直把人送到村口,挥挥手,道:
“陈公公,一路平安。菀茗韶华的规矩,酒出了土庄子,再有什么变故,就跟菀茗韶华没有关系了。”
“你——”陈公公蹙眉。
掏出菀茗韶华给的那张便签,上面的确有一行字。
丁琬轻笑着看他,挑眉说:
“只要按照上面的要求来储存,酒就不会有事儿。但如果有人故意为之,那就不好说了。”
“胆大——你这是臆测……”
“我不用臆测,我明测都成!”丁琬不甘示弱,打断他的话又道,“刚刚在酒坊,公公说的话,可让小妇人再说一次吗?”
陈公公被反将一军,突然就想明白了。
这女人是故意的。
故意跟他在村口发生争执。
这样日后若是酒有问题,那就有地方推了。
陈公公拧眉,看着眼前的寡妇,态度谦和道:
“看徐娘子说的,咱家不过是替宫里拉酒,您别误会。”
“误会与否,都不重要。陈公公,一路顺风。”
丁琬说完,大方的侧身行礼,不吱声了。
如此一来,弄得陈公公没有法子,只能闷闷的扭头离开。
谭瑶走上前,等陈公公走一定距离,问:
“琬儿,到底咋地了?”
丁琬捏了捏她的手,故作无措的说:
“没啥,就是说酒钱的二成……”
声音很小,陈公公肯定是没有听到。
但后方拉酒的人还有全村的人,都听到了。
酒钱的二成银子,可真敢要!
谁家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酒坊看似赚了不少,他们付出多些呢?
前期损了多少粮食呢?
还威胁,真是太不要脸了。
赵刚咬牙,气呼呼的道:
“都说京城人有点,地上掉铜板都没人稀得捡。如今看来也不是啊,吃相这么难看,都不如咱老农。”
“可不是咋地,太过分了。”蒋文平符合。
他们俩这一开口,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就都开始说了。
酒队后面的几个人,面色不佳,其中一个急匆匆的往前走,估计是告诉陈公公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让他明白,村里已经都知道现在的情况,至于他要怎么做,那就随便了。
中规中矩最好。
如果不是,那到时候怎样,就看他的造化了。
谭瑶瞅着侄女,压低声音说:
“你啊你,这小心思咋恁么多呢?”
丁琬叹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说:
“不多不成啊!二婶儿也看到了,如果我不这么做,万一他黑我一把,咱可吃罪不起。”
“话是这么说不假,可你若是进宫,就势必要跟他接触。到时候他坏你一下,也够呛啊。”
谭瑶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
丁琬自己也明白,不过她并不后悔这么做。
“婶儿放心,今日我行事的作风,他不见得敢正面刚我。至于来阴的……”
凑到谭瑶耳畔,轻声的呢喃:
“我帮了太子那么多次,我又会酿酒,他该知道怎么帮我。”
说白了,就是有恃无恐。
如今她酿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