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瞅着手里另一条肉,又看了看陈公公,道:
“这……真是京城的东西?”
陈公公微眯着眼睛,沉思片刻后,说:
“辛芷入料,是是京城显贵们家才知道的事儿。寻常百姓家就算知道,也买不起。辽东府离京城那么远,腌肉只怕不容易吃到吧。”
丁琬听到这话,联想当日父亲说的那济阳伯府,第一次对耿氏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当时父亲说的时候,她一点都不信。
过后还问了婆婆,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儿,但那么多话里,丝毫没有“京城”二字。
如今经由陈公公嘴里出来,还很是让她不免多想了啊!
将另一条腌肉递给陈公公,说:
“加入辛芷,是我婆婆以前的一个闺房密友所告知。听婆母说那人以前在贵人家做事,提了一嘴。当时的腌肉肯定你没有辛芷,也是酒坊赚钱后才放的。”
陈公公闻言颔首,接过来,顺手交给府尹大人,说:
“这个你拿回去吧。咱家在京城,这东西常见,不需要。”
“……多谢公公。”
府尹大人硬着头皮接下,还瞅了一眼丁琬。
见其面无表情,这才松了口气。
陈公公指着库房里的酒坛,道:
“徐娘子,这葡萄酿皇后娘娘可发话了,有多少要多少。您这边的酒,宫里都要了。”
丁琬闻言点头,没有异议的说:
“自然东西都紧着上峰。价格还跟上次一样,二两银子。”
“二两?还是那么高吗?这么多可都要呢。”
丁琬仿佛没有听出来他的话一般,点点头,说:
“童叟无欺,二两银子一斤。”
卓然见状,急忙走上前,道:
“陈公公有所不知,年前那次拉酒,也是这个价。徐娘子一分都没给涨!”
陈公公微眯着眼睛,看着丁琬,说:
“徐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丁琬见状点头,做出“请”的手势,带他去了一旁。
单独相处,陈公公便不再装了。
清冷的睨着她,说:
“徐娘子,你若是不懂规矩,咱家可以帮你知晓一下。内务府要酒,难道你这边就不知道表示?朗月明坤每次的酒价,可是少要三成呢。”
丁琬听到这话,终于明白他为何处处针对。
今年万寿节的酒,高粱酿、葡萄酿是首选。
朗月明坤备选。
不是不要,但要的数量肯定不多。
要的量不大,三成银钱也就没有多少。
让一个拿惯百两银子的人,突然拿少了,他肯定会不甘心。
不甘心怎么办?
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找回来!
得,这就找到了丁琬的身上。
丁琬瞅着吃相难看的太监,冷笑着说:
“对不起了陈公公,小妇人做生意,丁是丁、卯是卯,谁都不例外。你要赏钱,我能给。但你要我的辛苦钱?对不起,不给!”
“你——你可知得罪了内务府,你也好过不了?”太监咬牙切齿,眸子泛寒的道,“途中运酒,如果出现什么差错,那咱家可没法帮你圆!”
“不用你圆,”丁琬油盐不进。
双手背后,坦然的看着他,挑眉又道:
“公公应该知道我这次也要上京,而且护送酒的人,是辽东军营的兵。他们跟北芪开战,我的高粱酿是个啥水平,他们比谁都清楚。”
“你威胁咱家?”
“公公,有句土话叫: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不管你在皇宫如何,在土庄子,你就得守我的规矩。”
说完,丁琬意有所指的打量他一番,道:
“我徐家不管咋地,还有一条根苗。可你陈公公……呵呵!”
如果不是陈公公自小进宫,此刻早就跟她动手。
就没看到这么口无遮拦的人。
不是她爹做官吗?她不是饱读诗书吗?
眼神里的不甘,丁琬完全看在眼里。
随后轻笑着叹口气,道:
“陈公公,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就莫要出手。我是念过书,我爹也是教过我,可我嫁人之后经历的,远比你想象得多。如果今日你收敛,他日我上京,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如果你敢给我使绊子,他日上京见了上峰……”
“你认为咱家会给你机会,让你见吗?”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丁琬得意的挑眉,一脸不屑。
停顿片刻,丁琬大声的说:
“对了陈公公,小妇人上京日子跟你们不同。你们先走,小妇人随后跟上。家里堂弟成亲,我作为长姐,走不开呢。”
话落,陈公公好似抓到了把柄。
谁曾想——
“二婶儿,您不是要给淑贵妃娘娘带东西吗?这几天赶紧准备吧。”
谭瑶刚刚进来,听到这话木讷的颔首,十分配和。
丁琬扭头,看着陈公公,笑吟吟的又道:
“公公不知道吧。宫里的淑贵妃娘娘,是我二婶儿的亲侄女。”
陈公公惊讶,此事还真是不清楚。
丁琬见状,继续又道:
“还有个事儿,想必公公也不知道。今年万寿节的酒,朗月明坤作为备选,那是因为朗逸鸿咎由自取,诋毁寡妇。陈公公如果也想尝尝牌位的滋味,小妇人不介意回去取!”
陈公公彻底不吱声了。
看着眼前的寡妇,一改他心里对农家村妇的认知。
不是因为什么都不懂,诚惶诚恐?
可是眼前这个,他不过讥讽一句,她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