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重新坐回小板凳上,看着婆婆,道:
“如果我跟谭迁没有生意往来,他们家宫里那位姑奶奶没有身孕,那这门亲我不可能反对。可偏偏现在这些事儿都发生了,娘认为我该让我二叔答应吗?”
耿氏沉思,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你是担心谭家有争位之心,到时候连累你爹?”
“都有。”丁琬颔首,“我最担心的是连累我的酒坊。我酿酒不容易,可不能因为某些事儿,再毁了我的东西。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杞人忧天也罢,反正这门亲不是上等。”
耿氏理解她的想法,长叹口气,说:
“我瞅着谭家没有争位之心。如果有,谭迁的父亲就不会在西北苦寒之地做县令,一做就是八年。”
“娘怎么知道这事儿?”丁琬蹙眉。
她都不知道,一点消息都没得,没想到婆婆竟然知晓。
会不会太玄幻了?
耿氏轻笑,不在意的摇摇头,说:
“娘咋就不能知道了。上次他来家送年礼,我跟他聊天知晓的。不过他倒没说宫里有位娘娘是他姐姐。只说他爹做了些事情,惹恼了祖父。”
“后来他父亲派去了西北,还说他爹终身回不得京。如今想来,应该是因为他姐姐的缘故,所以才会被‘发配’到那么苦寒的地方。”
丁琬深吸口气,赞同的缓缓点头。
耿氏见她没吱声,继续又道:
“这事儿你就别吱声,看看谭家会怎么做。如果真想给这位姑奶奶找归宿,不见得非找你二叔。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耿娇娥,那是进程的事儿,跟蛟阳县有啥关系呢?别担心了,啊!”
说着,拍拍丁琬的肩头,起身出去了。
丁琬把水倒掉,仍旧眉头深锁。
至于婆婆刚才说的话,她的确听进去了,可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一码归一码,成了亲戚,做生意就会有些顾忌,还是算了……
……
三天后,丁琬把丁文海“赶去”了永平镇。
只要人不在土庄子、不在平阳县,任谭家打什么主意,都是白搭。
对于丁文海的离开,丁家二老已经习惯。
孙女开酒坊嘛,他作为亲叔叔帮忙张罗一下,无可厚非。
丁琬每天都会回老宅瞅一眼,老两口的状态啥的都不错,尤其是寿材打好之后,就更没啥需要操心的。
两副寿材打好后,就放在了西跨院的正屋内。
陈木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上漆,伺候的特别精心。
活着住啥样的房子,人们不会介意也不考虑。
可死了的棺椁,必须要好。这是人一辈子最后的体面。
丁家二老的这两副棺椁,是丁老爷子跟丁文海、丁琬,三个人去县里挑的木材。
光买板,就花了三十五两银子,这还是跟人家讲价后的价格。
算上收工、漆料,全下来,怎么都得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得两副棺椁,在大户人家不算啥,可在农家就太像样了。
村里上岁数的老人,哪一个不羡慕丁家老两口呢?
装老衣服的料子,是丁琬买的。
上等棉布料,从落霞阁拿的。
做装老衣服有讲究,不能用锦缎。
锦缎俗称缎子,缎子谐音断子,不吉利。
三月十七这天晚上,丁琬本来都要休息了。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不禁又把她给拍起来。
耿氏、徐致远,双双从屋子出来。
打开院门,竟然是丁翠兰。
丁琬见状愣住,纳闷的问:
“咋地了?这么晚你咋来了?”
说话的时候,心里不停地敲鼓,就怕爷爷、奶奶有啥事儿。
丁翠兰呼吸几下,调节一番,道:
“过去一趟,安辰回来了。明儿大定,你奶让你跟亲家嫂子都去。”
丁琬一听这话,拍拍胸脯,长舒口气。
还以为家里出啥事儿了呢!
耿氏催促丁琬回去换身衣服,丁翠兰也没走,就在门外等着。
三口人全都收拾好后出来,丁琬挽着丁翠兰的手,朝村头走去。
“你以后别那么咋呼,吓死我了。”
“咋了?”丁翠兰不解,“这有啥可害怕的。”
“我以为我爷咋地了呗。”丁琬无语的撇嘴。
说起这事儿,还得提一嘴两天前。
因为开春之后太忙,就忘了耿氏吃药的事儿。
然后作坊那边又接了府城的腌肉生意,所以耿氏比较忙,直接昏倒在了作坊。
当时可把丁琬吓坏了。
赶忙让赵岩赶车,拉着去县里回春堂。
好在最后问题不大,吃些药,注意调理就好。
这些事儿,丁翠兰都知道。理解的颔首,说: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爷、你奶的身体,还用想,肯定没有事儿。再说了,家里一个管家、两个婆子,根本不用他们操心,人家好着呢。”
丁琬撇嘴,当然知道是这回事儿,可就是忍不住多想。
四个人回到丁家,丁翠兰直接躲去了西屋,没过来。
女孩儿嘛,脸皮薄,可以理解。
东屋炕上,安辰、丁现二人正在吃面条。
西里呼噜的,吃的那叫一个香。
他们这次走的近,就怕耽误了十八大定。
丁母一看到耿氏,笑眯眯冲她招手,等人来到跟前,说:
“你看你看,这是安辰刚拿回来的房契。隔壁程豹的房子,他买下了。”
“哎哟,真的啊!”耿氏边说边看,不住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