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每次发工钱,丁琬跟丁翠兰走的都是最晚的。
等管事的拿走工钱,姑侄俩把东西收拾妥当,锁门离开。
天黑了,月亮挂在天上,不圆、很亮。
想起今日在县里发生的事儿,丁琬拍了拍丁翠兰的肩头,道:
“小姑,关于二叔成亲的事儿,我觉得还是不要着急。”
“咋,你要叛变?”
看着小姑姑惊讶的举动,丁琬无奈的摇摇头,说:
“不是的,主要是二叔有自己的想法。”
想法?
丁翠兰来的兴致,凑到她跟前,问:
“二哥有啥想法啊,看中谁家的了?我跟你说,只要他看中了,你奶那边绝对没意见。”
丁琬叹口气,摇摇头,道:
“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二叔不想给别的男人养孩子。”
“……这有点困难啊。”
丁琬颔首,挽着她的胳膊,说:
“二叔讲了,孩子吃点、喝点没啥,可娶妻、嫁人,总得给钱。他给的不舒服。”
丁翠兰紧抿嘴角,幽幽地道: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不好找呢。”
“所以啊,你就别跟着操心了。兴许缘分不到吧。”
丁翠兰咬唇,气呼呼的说:
“啥缘分不到啊,你二叔就是自私。啊,他不想找带孩子的,人家凭啥伺候他们爷仨,这都啥想法!”
呃……
面对小姑姑的气恼,丁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干啥,咋还气成这样了?
“小姑,那是亲二哥。”丁琬情不自禁的提醒,让她注意态度。
丁翠兰深吸口气,幽幽地道:
“亲二哥咋了,亲二哥想法不对也得告诉他。”
说完,丁翠兰气呼呼的朝家走。
干啥去不用问,肯定是回去跟二叔说这个事儿了。
丁琬无奈,揉了揉太阳穴,直接回家。
反正二叔有的是法子“对付”小姑姑,她不用担心。
唯一担心的是谭家,她怕那边不按常理出牌。
“婶子,下工了。”
刘尧旭的声音传来,让丁琬转过了身。
看着倒水的孩子,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发顶,道:
“做饭了没?”
“做了。”刘尧旭点头,憨笑着道,“昨天小婶儿来家,给我蒸了两锅馒头,我热了仨,一会儿再炒个鸡蛋就好。”
他已经完全习惯一个人生活了。
虽然偶尔夜半,还是会哭,但是人前,他表现的很不错。
家里养的鸡争气,每天都能捡五六个鸡蛋,偶尔吃上一两个,其余留着去县里卖,正好。
刘铁杠每天过来一次,铁杠媳妇每三天来一回。
帮着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在把鸡蛋拿去县里帮他卖掉。
不生活在一起倒也是好事儿,至少他们彼此惦记,减少磨合。
刘尧旭在学堂,很照顾铁杠家的生子,正好他们一起念书,每天都是把生子送回家,他再回来。
丁琬搂着他的肩头往家走,轻声的道:
“你要仔细眼睛,晚上不许看书。当心把眼睛看坏了,日后做啥都不方便。”
刘尧旭憨笑的点点头,叹口气,说:
“婶子,我启蒙晚,所以要不停地练。”
“白天足够你练的,晚上不许学,明白吗?背一背书可以。致远现在,晚上我也不让他写了。”
刘尧旭“嗯”了一声,还算听话。
二人各自回家,丁琬等隔壁落锁后,这才落下院锁。
屋里晚饭已经摆好,徐致远看到她进屋,恭敬地行礼,唤声“娘”。
耿氏今儿也得了工钱,她的钱全都没动,都攒着呢。
“琬儿,吃饭吧。”
丁琬挨着儿子坐下,把想让丁文海去永平镇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
耿氏闻言顿住,随后轻声问:
“会不会早了点?那边才动工半个月。”
丁琬咽下嘴里的菜,道:
“早去熟悉熟悉,招人的时候,二叔也能说上话。”
耿氏看了眼一旁的孙子,没有再问。
徐致远夹菜放在母亲的碗里,说:
“娘,一会儿吃完饭,我去找小舅舅。”
“找他干啥?”
“我们约好了去跑山。安师傅回来要检查功课的。”徐致远回答。
念书他不曾松懈,练武更加不能。
以前安辰在这边时,他都去丁家练武。
安辰这次走商队,他就在自己家扎马步。
每天一个时辰,风雨无阻。
耿氏心疼唯一的孙儿,但却没有阻止。
孩子喜欢、上进,做家长的除了高兴,哪能去脱后腿。
丁琬捏了捏儿子的脸颊,道:
“你喜欢去就去,不过英猴山不可以,你们就在小后山转转吧。”
“好。”徐致远点头,低头继续吃饭。
因为作坊暖房种菜的缘故,他们家一年四季,都不缺青菜吃。
不得不说,因为丁琬的酒坊,土庄子村里的住户,在吃食上、衣着上,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往年这个时候,白菜、萝卜都吃没了,只能啃咸菜疙瘩。
就是野菜,还没有出呢!
吃过晚饭,徐致远出去找小舅舅,丁琬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
耿氏那炕桌擦干净,放好,便追了出去。
来到厨房,自然的搬了把小凳子坐下,道:
“琬儿,你是不是有啥事儿?”
“没有啊。”丁琬摇头,轻笑着说,“娘咋这么问呢?”
耿氏笑着叹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