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槐赶车一路狂奔。
丁琬坐在车内,情绪还是控制不住,趴在耿氏的怀里小声呜咽。
在旁人看来,她是为了父亲中进士高兴,喜极而泣。
其实,她是在自责。
如果上一世她没有跟周子旭走,而是选择静下心来,考虑“陪葬”的真实性,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儿。
或许那会儿爹爹考中,弟弟丁珏,也不至于被李袁杰推下城楼。
父母、婆婆不会被周氏所害,徐二年成为虎威将军,他们也能再续前缘。
可是……可是……
那么多的可是,都只是“可是”。
她跟徐二年……呵呵!
哭的难以控制,最后没力气了,但是身子本能的抽搭,眼泪簌簌的落。
终于,马车停下,丁槐冲着门里喊——
“夫人大喜、老夫人、老太爷大喜——夫人大喜、老夫人、老太爷大喜——夫人大喜、老夫人、老太爷大喜——”
唐嬷嬷闻声出来开门,看着一向稳重的义子,这般毛躁,不禁纳闷的问:
“咋地了?什么喜?”
丁槐赶车进院,边走边说:
“娘,快去跟老夫人讨喜,大老爷中了,二甲第五,是进士。”
唐嬷嬷闻言,“哎呀”了一声,也不淡定的往屋里去。
丁琬几人下车,耿氏拉着儿媳道:
“你去东跨院陪你娘,我跟你姑母、表妹先回去。不用管家里知道吗?好好安慰你娘,被让她大喜大悲,影响奶水。”
丁琬重重点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徐氏。
后者摇摇头,丝毫不介意的道:
“这事儿重要,姑母不可能挑理。我是不知道,我要知道你这些日子……”
“好了,我们先回去,你好好陪你娘。”
耿氏忙打断小姑子的话,然后拉着他们出去了。
往回走的路上,耿氏这才解释说:
“刚才拦你是不想你自责。你要是自责,她心里更不好受。我这个儿媳旁的不行,待人接物绝对没说。再说你们过来她也高兴,你那个想法,可千万别提。”
徐氏闻言点点头,叹口气,道:
“嫂子,真看不出来,这丫头好有福气呢。摊上你这么好的婆婆,爹爹又那么争气,娘家也重视她。要是二年活着,她可就是太幸福了。”
耿氏听到这话,长叹口气,说:
“可不!老天许是看她太幸福了,所以才抽走一样。”
提及儿子,耿氏是真的伤心。
徐氏也心疼两个侄子,挽着她的胳膊,唉声连连……
……
丁家此时的正房,柳氏跟丁家二老都高兴的两行热泪。
唐嬷嬷用袖子擦眼睛,道:
“老太爷、老夫人,大夫人,您们都别哭,仔细自己的身子。大老爷过些日子回来,还得你们张罗事儿呢。”
中了进士不说,还直接指了官做。
这么大的喜事儿,哪有不摆桌的道理。
丁父吸了吸鼻子,长舒口气,说:
“琬儿,这消息啥时候县衙能传下来?”
“估计也快。”丁琬回答,轻轻哄着怀里的弟弟,道,“爷,这消息是谭迁从府城拿回来的。估计明后天,咱们这边也能知道了。”
丁父不住的点头,丁母双合十,跪在炕上,冲着炕里的窗户不停地磕头。
儿子争气,她除了磕头感谢,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柳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看着丁琬,道:
“琬儿,你说这事儿要不要跟你姥他们说下?”
“暂时不要。”丁琬摇头,“只要县衙那边得到消息,我二舅肯定就知道。咱们现在是提前知晓,县里估计还不知道呢。”
“对,琬儿说的是。老大家的,你别着急,等报喜的来了,咱们张罗就顺理成章。”丁父点头附和。
说白了,谭迁得到的消息,都不知道哪儿弄来的。
再说句不好听的,准不准都两说。
当然,应该是准的,至少萧家小子,肯定是真的。
丁琬这天就没回家,陪柳氏在东跨院休息。
夜晚看到给孩子喂奶的母亲,心疼不已。
不过翻个身,装作睡觉,没有吱声。
柳氏也知道闺女没睡,但是也没有说话。
转天,风平浪静,什么消息都没有。
徐氏那边不张罗走了,毕竟人家给了那么多东西,她不留下道喜不好。
丁家这边忐忑了一整天,什么消息都没有。
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人怀疑谭迁的消息的真假性。
吃完饭的时候,丁父看着丁琬,道:
“你要是个小子,肯定有出息。”
丁文海闻言不解,瞅着父亲,问:
“爹,你这话啥意思啊。”
“啥意思?你看看琬儿都认识的什么朋友?”丁父说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得意。
夹菜放进孙女的碗里,又道:
“这谭老板告诉咱的消息,县衙那边今天还没有信儿。可见谭老板的人脉很广,背后靠山不小啊。”
丁琬听到这话,不住的点头。
当然,她不会告诉家里人,谭家有位娘娘在宫里。
那样会吓坏爷爷、奶奶。
丁珏跟丁玮闷头吃饭,谁也没说话。
丁文江“考中进士”这个事儿,对他们哥俩感触挺大。
当然,二人谁都没有吱声对外露出消息,毕竟家里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告诉。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丁家吃饭的人,全都抻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