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没跟他扯皮,直接去了东跨院。
正房内,柳氏坐在椅子上,满脸阴沉。
得,亲娘生气了。
慢慢到跟前,小心翼翼坐下,道:
“娘。”
柳氏盯着她,气呼呼的问:
“什么时辰了?琬儿,你告诉告诉娘,啥时辰了!你可能耐,睡这么久。你小姑没出门,睡就睡了,你倒好!你……你可长点心吧。”
说完,狠戳她额头,有些无奈。
丁琬笑看着屋子,讨好地道:
“娘,炕桌撤了换地桌了啊。”
“你眼神不好?没看见?”柳氏生硬怼着。
丁琬语塞,咽了下口水,没敢吱声。
柳家家教森严,三个孩子都很规矩,尤其是母亲。
永远用一套教条束缚着自己。
好在父亲不是那种人,不然母亲肯定受委屈。
她以前也奉行规矩,可重活一次发现,没有什么比自己要强来的实际。
唐嬷嬷进来,把手里的皮货放在桌上,道:
“夫人,大小姐可有心了。您看着皮子,都是上等的。”
柳氏看了一眼,抻哆着说:
“你就花吧,就花吧。把你小姑带的跟你一样能花钱。你是嫁人了,你小姑可没嫁人呢。哪有这么花钱的。”
土庄子的传统,赚一文钱,勒紧裤腰带不花,攒着。
赚两文钱,花一文,攒一文。
赚三文钱,花一文,攒两文。
反正不管多少钱,必须得攒着。
殊不知“意外”一到,你攒多少都白扯,花不着。
丁琬轻叹口气,往母亲这边凑了凑,说:
“娘,我又不经常去北苑县,难得去一次,就多买了一些。”
“啥玩意儿?你去哪儿了?”柳氏惊呼出声。
唐嬷嬷见状,转身出去,没敢在屋里呆。
丁琬察觉自己说漏了,柳氏气的直拍桌子,道:
“怪不得昨天翠兰说的模棱两可。你……你可真行,你自己主动去的,还是你婆婆让你去的?”
“不是,我给驻北军送酒,跟我婆婆有啥关系。”丁琬急忙摇头。
心知母亲担心她,抱着她的胳膊,说:
“娘啊,我是去谈生意,不是去吊唁。忙完之后才找个冥店定纸活儿,那都是过后的事儿了。”
柳氏看着双眸无奈的闺女,心知这是没撒谎。
叹口气,拉着她的手,说:
“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就别去了。不是啥好地方,啊!”
丁琬颔首,见她语气好多了,这才又道:
“娘,我听致远说小弟想要今年下场试试?”
提及儿子,柳氏一脸自豪。
“谁啊,他有这个打算,我问了书院的秀才先生,他们也觉得珏儿可以去试试。”
丁琬见状,轻笑着道:
“娘,或许咱们可以把这事儿放一放。”
“这话咋说?你不赞同?”
“嗯,不赞同。”丁琬直接坦言,没有迟疑。
柳氏不解,秀眉微蹙的问:
“他今年都十四了,难道还不行?学堂的秀才说……”
“不管他们咋说,珏儿这么早下场,不是好事儿。娘,他没中还好,若是中了……”
“中了自然是好事儿啊!”柳氏接着她的话说,“就一个童生,想当初你爹考童生,都有你了。”
丁琬无语,揉了揉眉心说: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树大招风!珏儿十四考童生,来年秀才,后年举人,你不心慌?”
“我慌啥啊,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柳氏不以为然。
送孩子念书图啥?
不就图他考中,做个人上人。
没有一个母亲甘心自己的孩子平庸,没有!
丁琬看着柳氏的样子,叹口气,说:
“娘,人心险恶。科考这事儿不容易。少年成名,看似很风光,可背后的危险谁知道?如果二珏争气,真的年纪轻轻中举,到了京城参加殿试,人生地不熟,容易出事儿啊。”
柳氏瞅着闺女苦大仇深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说:
“琬儿,你娘虽然是村妇,可有些东西还是懂的。京城,天子脚下,谁敢犯法啊!”
谁敢?
你儿子前世就在京城没得命啊!
可是这话,丁琬不能说。
看着一脸不信的母亲,平静的道:
“娘,您若这么想,那我无话可说了。耽误想提一句,珏儿明年下场试试,不是不可以。就不能等等我爹吗?我爹如果殿试成了,留京、外派,对他的助益都很大,不是吗?”
柳氏听到这话,觉得在理,
缓缓颔首,笑着道:
“那行,那就等来年的。反正他也小,不着急。”
丁琬听到母亲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端起杯子喝水,脑子里开始琢磨其他野葡萄酒了。
最好今年能做出来,这样来年有钱,她的生意也能再上一步。
“琬儿,我答应劝你弟弟,你也得答应娘,以后不可以走那么久了。娘真的担心。”
柳氏的话,让丁琬回神,笑着点点头,答应了。
打这天开始,丁琬就真的没有再出去。
每天酒坊、回家,两点一线。
偶尔回趟娘家看看。
柳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很不放心。
至于丁珏,也不嚷嚷下场试试了。
他参加秋闱的时候,正好赶上柳氏生产坐月子。
丁文江走的时候提醒他,让他一定照顾好家里,他不能言而无信。
从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