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花漫天。
家家户户推门费劲,雪下足有三尺。
丁琬听到院子里“唰唰唰……”的声音,迷糊睁眼。
当发现炕上就她自己后,“扑棱”一下坐直身子。
急急忙忙穿衣服,趿上鞋就出来了。
推门那一刻,徐致远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扫雪,耿氏抱着柴禾,去厨房做饭。
“娘,你醒了?”
耿氏走到跟前,看着她道:
“醒了?”
丁琬看着天色,揉了揉脖子,道:
“娘,我起迟了。”
“这有啥。”耿氏摇头,不在意的说,“起迟了就迟了,谁还不睡个懒觉?你赶紧收拾,完事去厨房找我,我有事儿跟你讲。”
“行,我知道了。”丁琬颔首,把门带上,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窗户已经关上了,炕上的锦盒还在。
难道……
婆母进了自己的屋子。
心里忐忑的把锦盒收起,都没心情看看里面是啥。
啥都不重要,她得赶紧问清楚才成。
整理下衣服去到院子,正好徐致远扫雪过来。
丁琬冲他招招手,压低声音,问:
“你啥时候起来的?”
“卯正就起了。”徐致远回答,指着她的窗户又道,“娘,你这屋窗户开了一宿,你知道吗?”
“你给关上的?”
“那可不!”徐致远点头。
丁琬心里“咯噔”一下,追问道:
“你跟你奶进屋了吗?”
“没有啊,进屋干啥?”徐致远说完,拍了下脑门又道,“对不起啊娘,我给忘了。这就抱柴禾烧炕。”
丁琬故作满意的点头,内心彻底放松了。
既然没有发现锦盒,婆婆让她去厨房说什么事儿呢?
来到厨房,耿氏正在炒菜。
丁琬自然的过去坐在灶边,帮忙添柴。
耿氏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一边翻炒一边说:
“琬儿啊,学堂那边不上课,致远就得在家。你看你留家咋样?”
丁琬闻言松口气。
仰头看着她,拒绝道:
“哪有我在家享福,娘去作坊奔波的道理。我去作坊盯着,娘在家就行。”
“你快拉倒吧,咸肉你也不会,这两天杀猪腌肉,少不得我。”耿氏摇头。
拎着酱油壶,沿着锅边倒了一圈,又说:
“你听我的就在家,眼瞧着过年了,咱家也得收拾收拾。该拆的拆,该洗的洗,这些活儿可马虎不得。再有啊,给那些商户的年礼,你也敢让你二叔……”
耿氏尽心竭力的说着自己的想法,主要还是让丁琬在家安置后勤。
“……对了,纸活儿你也得赶紧做了。年前上坟的事儿,别忘了。今年第二年了,一晃还真快。”
丁琬颔首,不再坚持的“嗯”了一声。
昨天光顾着逼问他,倒是把徐大可的事儿给忘了。
唉!
下意识的叹气,耿氏俯首看了下她,揶揄的说:
“所以啊,这在家可不是享福,去作坊才是享福呢。等你熬成婆婆,就可以像我似的,光明正大的躲懒。”
丁琬眨巴着眼睛有些懵,随后明白的笑着摇头,道:
“看娘说的,娘是疼我呢。”
耿氏不赞同的摆手,
盖上锅盖,看着儿媳,说:
“要我说,这在家跟作坊,的确作坊轻松。在家看着没啥事儿,可杂七杂八的事情真不少。”
丁琬看着婆婆,笑眯眯的说:
“那就请娘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好吃的吧。”
乖乖讨要的样子,逗笑了耿氏,点点头,继续做饭。
丁琬起身出去抱柴禾,转身的一刹那,表情变了。
说实话,装的她很难受,特别难受……
……
吃过早饭,徐致远去找丁珏玩,丁琬在家拆被、准备泡洗。
轮到自己屋子的时候,丁琬没着急。
而是把那个锦盒拿出来,打开。
里面的东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就是当日谭迁让她掌眼的那套上妆物品。
当时她信誓旦旦告诉他,这东西没人会买。
毕竟二十两银子。
可是如今……冤大头竟然是他。
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匣子里空荡荡的。
“呵呵……”
自嘲的笑着摇头,长叹口气。
本以为匣子里会暗有乾坤,他能留封信啥的。
没想到,是她想多了。
把东西一一装进去,然后将匣子,锁进了箱子里。
拆被子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昨天他抱她的一瞬。
虽然接触很短暂,可她真的好眷恋。
越想手里的动作越慢,最后双手紧握被头,十指捏成了白玉小节。
“小舅,这些绳子够吗?”
“不知道,一会儿要是不够,就再回去拿。姐——姐你出来——”
丁珏的声音,让丁琬收回了心神。
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去,见是他们甥舅俩,道:
“过来干啥?”
丁珏扬了扬手里的绳子,道:
“致远说你在在家拆被子。院里的绳子不够吧,我过来帮你多扯几根,这样晾晒也方便。”
年前拆洗被子,有一点不好,就是晾晒的问题。
院里的绳子,一个被面铺的满满登登,根本不够用。
丁琬闻言颔首,帮着他一起弄。
姐弟俩扯绳子的时候丁琬发现,丁珏真的长个了。
而且长了不少,估计年后开春,都得比自己高了。
“姐,你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