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道:
“等酒坊正式开起来后,果醋、果酒这块,就由程林负责。酿酒还是青山跟程豹。二叔负责在外跑商铺,小姑负责做账,丁现负责库房。定个小目标,来年中秋,我带你们去丰月楼吃饭。”
平阳县的丰月楼,是县里最大、最好的酒楼。
不仅如此,每年中秋前后,丰月楼会有最好吃的螃蟹。
满黄,特别肥。
大家听到“丰月楼”三个字,全都瞪大了眼睛。
对于土庄子的村民来说,丰月楼是个能看到不能进去的地方。
里面随便一道普通炒鸡蛋,都得三十个铜板。
一盘炒鸡蛋,撑死也就三个,还放那么多葱,谁能舍得?
丁翠兰兴冲冲的看着侄女,问:
“琬儿,你说真的?真去丰月楼?”
“当然是真的。东家无戏言。”丁琬打趣的说着。
几人“呵呵……”笑出声,碰杯、吃饭……
当天下午,土庄子在酒坊做工的妇人们,三两结伴,去县里办年货。
一直安静的村子,也在这天下午,热闹了起来。
在酒坊做工的媳妇的婆婆,串门宣扬自家儿媳多能干、拿回来多少钱、多少东西。
一时间,酒坊成了大家谈论的焦点,丁家的地位又上升了一个台面。
这一次的上升,不是因为丁举人,而是因为丁举人有个女儿!
丁文江很高兴,柳氏更高兴。
要说最高兴那还是丁母,自己的闺女跟侄女做事,不仅赚钱,还稳重许多,考虑事情不像以前那么片面。
转天丁槐赶车带着徐家人走了,丁家也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
因为赵氏的缘故,自打丁现兄弟俩回来,丁母就不让他们走了。
连带着二儿子,都在老宅这边。
柳氏带着唐嬷嬷还有丁翠兰,忙活过年的东西。
就剩下两天,该烀的、该炸的,都准备出来。
不仅是丁家,其他家也差不多如此。
土庄子上下,随时都能到香喷喷的味道。
这是一家这一年过得好坏,最好的见证!
……
这天吃中饭的时候,丁母看着丁文江,道:
“大江啊,过了年你妹子就十五了。这亲事啥的……你跟你媳妇儿帮着张罗张罗。”
没等丁文江说话,丁文海直接开口道:
“娘,小妹才多大就说亲?太早了。”
“只是张罗,又没说要成亲。”丁母说到这儿,看着大儿子又道,“我瞅着学堂的李秀才就挺好。”
丁翠兰一脸茫然,仔细想着母亲口中“李秀才”的长相。
名字熟悉,可这长什么样,就不记得了。
丁文江看着母亲,缓缓点头,道:
“李秀才的确不错。学问踏实,前途无量。”
“是啊是啊。”柳氏也点头附和,“我观察了一下,这李秀才花钱啥的可仔细了。衣服坏了,还自己缝补。那天我看不过去,帮他缝了几针。”
丁母见老大两口子这么支持,不住的颔首,道:
“是啊,我也看中他。而且他家人口简单,就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已经成亲了,嫂子也不错,他教书的银子,人家不要,让他自己攒着娶媳妇。”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十分热络。
丁翠兰努力的想着“李秀才”是何许人也。
可脑子就是一片空白,连个概念都没有。
丁父看着宝贝闺女的样,好笑的摇摇头,道:
“你们啊,说的热闹。看看翠兰,人家都不记得李秀才是谁。你这当娘的,还兴冲冲的拉郎配,有啥用?”
丁母闻言不死心,看着老闺女,问:
“兰啊,你记得李秀才不?那个个子挺高,白白净净的秀才。”
丁翠兰继续迷茫。
“哎呀呀,就是你说太白了,来农村几天农活儿就得黑,不经晒。”
这话说完,丁翠兰终于“啊~~!”的拉长音,恍然大悟。
是有这么个人,长得还不错,可要是说亲……
想了下,开口道:
“娘,李秀才人不错。可他那样的人,肯定不能要我这样的。”
“咋就不成?你差啥啊?”
“我……我不差啥。”丁翠兰回答,“我就是……现在自己赚钱挺好,我想一直这样。”
“那怎么成!”丁母直接炸毛了。
闺女没及笄之前,跟孙女怎么闹腾都成。
这过了年就十五岁了,得安心待嫁。
这个问题,不可避免,如今话赶话赶上了,丁翠兰也不放过机会。
“娘,既然咱们说到这儿了,那我就想说一下我的想法。我过了年十五,我想自己做主。亲事我自然听家里的,不过这作坊的账房,我必须要做。”
“你这丫头,你……”
“娘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丁翠兰不紧不慢的打断她的话,“琬儿建酒坊不容易。账房跟外面跑生意,是最重要的地方。”
“我跟二哥是自家人,不会坑害她。可如果请旁人,谁能保证不起二心?更何况,我觉得自己赚钱比较仗义。娘攒的那些,留着养老。”
“嘿~!你这孩子,你咋能……”
“好了好了,吃饭。”
丁母的话没说完,丁父强行打断老伴儿的话。
让她再说下去,菜都凉了。
丁翠兰固执,看着双亲又说:
“爹,娘,不管你们怎么想,我一定要去酒坊做事。”
丁文海闻言,也帮着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