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江都府,天还未亮。
圆月如盘,嵌在澄澈的夜空之中,东方的天际线已隐隐绽出万丈红光。
文峰塔顶,李长清临风而立。
这里是江都之巅,从塔顶俯视,百里江都尽在眼中。
元宝蹲在道人的肩头,好奇地望着四周缭绕的云雾,伸手想要抓住”,手指刚碰到云层,便感觉指尖一片虚无,触电般缩了回去。
怎么抓也抓不到,急得它龇牙咧嘴。
李长清遥望城南,华美奢贵的江都太守府。
目光穿破重重虚妄,落在院落中的两道身影身上。
那便是他此行的目标。
...
朱仕洛走出太守府,立即有两个手下迎了上来。
“怎么样?”
“大人,已经把他们堵住了,就在...”
“好!”
朱仕洛闻言目光大盛,冷声道:
“尽量不要伤及他们的性命,等将其捉到后,我要亲自手刃这三个小贼!”
“是!”
手下躬身而退。
...
走在冷清的大街上,朱仕洛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
相反,遇见熟人,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微笑着点头致意。
很快,他身后便聚集了一大批人。
有好事的,笑着高声喊道:
“朱大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诸位街坊邻居。”
朱仕洛满脸笑意,对众人抱拳道:
“昨日,有心怀不轨之辈故意散布谣言,用莫须有的罪名抹黑于我和司马大人,我本不想理会,怎奈对方欺人太甚!”
“几个小贼现已落网,司马大人命我将其捉拿归案,诸位,可有兴趣虽我前去一观?”
“原来如此!”
人群里,立马有人站了出来,大声道:
“我就说,朱大侠平日里积德行善,除暴安良,怎会做出走私军械这样的违法勾当?昨日定是有小人怀恨在心,捏造是非!”
“还好司马大人英明,既然朱大侠相邀,我等岂敢不从?”
此言一出,附和四起。
“白兄说得对!朱大侠和司马大人的人品,人尽皆知,怎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就是!昨日之事甚是蹊跷!现在想来,信上记录的所谓证据八成是歹人伪造!”
“朱大侠,某相信你,愿往一观!”
“敢对我等最敬重的朱大侠泼脏水,贼人可耻!卢某请斩其头!”
“...”
朱仕洛听着众人的话,脸上笑意愈浓。
觉得差不多了,面色一肃,伸手虚按,众人义愤填膺地叫喊声渐渐平息。
“诸位,请暂息怒火,听我一言!”
他大义凛然地道:
“对方虽然手段卑劣,诸位皆是明理之人,自不会被一纸虚言所骗,贼寇既已落网,这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们都是代表正义的一方,决不能与奸贼同流合污!待会见到罪魁祸首之后,诸位千万不要动手,我们同济镖局自会将其押去府衙定罪,听候太守司马大人发落!”
“朱某保证,太守一定会给我,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他话说完,人群先是沉寂了几秒,继而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喝彩之声。
诸如“朱大侠高义!”、“司马太守英明!”之类的呼喝声接连不绝。
朱仕洛见状,面色如常,心里却不屑冷笑,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行至天际乍亮,红日初升。
众人来至泾水河畔的街旁。
那里,三个衣衫狼狈的年轻人正被一众胸口印着“同济镖局”四个字的武林好手团团围住。
此时,三人身上都有不少或大或小的伤痕,喘着粗气,看样子已是强弩之末。
顾陵和刘子阳一左一右将受伤最重的季天明护在中间。
“老贼受死!!”
刘子阳见到出现在街道尽头的朱仕洛,怒从心头起,不知道哪来涌出一股力气,大吼一声,强提一口真气,头发飞舞间,掌出如龙,朝对方直冲而去。
朱仕洛见状冷笑两声,打了个手势,人潮顿时向两边散开。
他面对汹涌而来的刘子阳,不躲不闪,一个正拳挥出!
下一秒,前者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被强大的冲力裹着狠狠撞在不远处的石墙上,立即昏厥过去。
像死狗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兄!”
顾陵勉强将刘子阳扶了起来,伸手在其鼻下一试,感觉呼吸尚存,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咳咳...”
季天明捂着胸口轻生问道。
顾陵点了点头。
他面色凝重,用宽厚的铁剑拄着半个身子,手臂鲜血淋漓,一边冷静地观察着局势,一边皱眉不动声色地问季天明道:
“季兄,朱仕洛已经现身,看样子是想将我们生擒活捉,道长为何还不出手?”
“咳咳...快了...”
季天明面色苍白,嘴角却微微上挑。
“这都是我的主意...”
“我要让这老贼在最得意的时候,坠入深渊!咳咳咳...”
说着,他拍了拍顾陵的后背,笑道:
“顾兄,你不会怪我吧...”
顾陵看了眼地上陷入昏迷的刘子阳,深深叹了口气。
朱仕洛见这两人死到临头,还有说有笑,不由皱起了眉头。
心里暗骂了一句疯子。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街旁,楼中,船上...
到处都是前来看热闹起哄的群众。
朱仕洛见时机差不多了,上前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