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哑女再厉害,也跑不过有武艺在身的家丁。
不消片刻,哑女就被捉了回来。
但她还是不停挣扎着要往村里跑。
王媒婆丝毫不在意周围还有这么多村民围观,她走上前去,翻着白眼说道:“卢员外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知足!”
这态度,和她一开始看见姜然的态度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清歌在一旁看着想笑,啧,这人的脸是如何这般变得快的。
王媒婆训了姜然一番,扭头便朝那几个家丁说道:“走,快些带回去,免得再出什么岔子。”
眼见得王媒婆就要离开,村里的人忿忿不平的多,但真正想管的却一个都没有。
一个的卢员外家大业大,他们管不了,另一个是因为王媒婆带着契书而来,此事就算闹到官府,也是王媒婆一方占理。
“等等。”
一群人正走到陆清歌面前,听到此话,皆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莫不是也想嫁去卢员外家?我倒是可以……”
“卢员外?他算个什么东西。”
王媒婆正说着,听见屋外吵闹声的凤子行,碰巧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脸色阴沉,说话声音低沉暗哑,这语气是陆清歌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
他像是俯瞰蚂蚁的巨人。
“都是我的错,是我眼拙了,这位姑娘合该是公子的夫人。”
王媒婆做媒无数,自然一眼就看出凤子行身上散发的那股上位者的气息。
而且凤子行和陆清歌身上衣着,同整个杨家村的人都格格不入,就是比镇子上卢员外穿的衣服都要好上几分。
所以,王媒婆断定面前两人定是大户人家私奔出来的少爷小姐。
就是不知这位小姐喊住她又有何事了……
王媒婆眼睛滴溜溜得转,丝毫没有注意到陆清歌已经悄悄挪去了姜然的身旁。
在这个没有人在意的角落,陆清歌猛地出手。
周围的家丁哪里来的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然摔在地上。
村子里的路,并不平整,尤其是此处的石块非常多。
不出所料地,随着王媒婆一声尖叫。
姜然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并且很不幸的脸先着了地,她的脸上瞬间被划了个大口子,鲜血从口子中汩汩流出。
周围的人被突如其来的这幕,震惊到无以复加。
等到王媒婆和村中几人上前去查看时,姜然早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这,你这是做什么?!”
王媒婆赶紧上前探了姜然的鼻息,见她尚还活着,才稍稍松下一口气。她转过身,又朝陆清歌埋怨了一句。
这姜然是个哑女,据说脑子还不大好,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这副好皮相,如今却是连这副皮相都被毁了。
王媒婆暗暗发愁,卢员外看上的正是姜然这副皮相,若是带这个样子的姜然回去,又该如何交差啊?!
“我瞅着她不顺眼,一个又傻又哑的,怎得能比我长得还要好看?所以我便推了她。”
陆清歌的语气听着,似乎此事对她而言,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当然。
人命在她眼里也如蝼蚁一般轻贱。
“说到底,她如今也是卢员外家的人,也不是你能随便动的!”
王媒婆已经气急,哪里还去想面前的人会不会是她惹不起的。
周围还有杨家村的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清歌,他们哪里想得到平日里待人和善的小姑娘,就因为旁人长得比她美,就下死手……
凤子行在一旁淡然地看着陆清歌,他同陆清歌一起长大,就算旁人不知道,他也是知道的,陆清歌此举绝对是有她的理由!
“呵,我做事,从来不看对方是什么人。”
陆清歌冷哼了一声,走到王媒婆身前。
因为王媒婆有些矮,所以陆清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直将她逼得连连后退。
“你,你要做什么?来,来人啊,杀人了!”
王媒婆尖利的声音差点让陆清歌起了耳鸣。
“不想死就闭嘴。”
陆清歌瞪了王媒婆一眼,等后者安静下来以后,她又冷笑了一声,将手伸进王媒婆的怀中,取出一物。
这件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姜然的契书。
只听“哗啦”一声,陆清歌利落地将契书展开。
不出所料,上面端端正正写着的不是婚契,而是“卖身契”三个大字。
也能预想到,姜然去到卢员外家里的悲催生活。
“呵,我竟不知,原来人命这么轻贱,区区十两银子,她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了。”
陆清歌淡漠地看了卖身契一眼,她嘴角带的那抹冷笑,也不知是在笑浑身打颤的王媒婆,还是笑凤霖国人命如草芥。
“我给你一百两,带着你的人,滚。”
陆清歌不再理会王媒婆,而是转身朝凤子行要了钱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丢掷在了王媒婆的身前。
说罢,陆清歌也不管王媒婆作何反应,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姜然那张卖身契撕了个干净。
这时,杨家村的村民们,才有人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小姑娘是在救姜然。
是啊,比起往后的日子生不如死,脸上留条疤,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眼瞅着着眼前的人不好惹,王媒婆也不敢再说什么,她双手双脚打着颤,从地上哆哆嗦嗦地拾起那张银票,唤过几个家丁赶紧逃了。
这大概是她做媒婆以来,最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