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杨站在张燕面前的时候,张燕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老对手。
太行山脉横在了并州和冀州的中间,加上黑山军和黑山军麾下民众对于物资的需求,导致黑山军这些年来对于并州和冀州也是屡屡侵犯。
冀州方面的郡县对此,可谓是一言难尽。
黑山军的进展在冀州,还颇为顺利,只因为袁绍虽然强大,但是其麾下也没有多少擅长山地战的将领了。
而并州这边则是不一样,黑山军进展其实并不顺利,还经常损兵折将。
因为张俨任命了张杨为将军,并且让他在河东郡和上党郡组建出了一支河东军,专门负责对抗黑山军的侵犯。
张杨这个人有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导致黑山军在并州方向的行动寸步难行。
不但如此,原来他们侵犯到的两个郡县,也被河东军击退。
后来在黑山军多次对并州的侵犯中,便宜没有占到,损失倒是着实不少。
甚至面前这个张杨,还胆大包天地组织了优势兵力,对于并州太行山的外围黑山军,进行了有力的扫荡。
最近这几年来,基于这种原因,黑山军的主要发展方向,基本上都已经放弃了并州,转而向冀州方面发展。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哪怕他们黑山军往冀州方面发展,也是不容易的。
太行山边上的郡县也就算了,他们要是还想往东发展,就会受到袁绍的有力打击。
平原战,他们可不是袁绍的对手。
他们面前这个张杨,面对着堂中的数十个黑山军大小渠帅,以及张燕的目光,竟然丝毫没有畏惧,也没有退缩。
虽然张杨跟主公说的话掷地有声,但是他来这里就真的没有一点危险了吗?
那都是扯犊子的。
张杨不但有危险,甚至还是很危险,一句话说不好就让人家点了天灯了。
但是张扬知道,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主公对他的知遇之恩,对他的信任之情,不是拿出性命来报答对方,张扬都觉得过不去。
张杨还兼任了个河东郡的郡守,但是他本质上认为自己还是个武将。
男儿血洒沙场,脑袋即使掉了,也不过是个碗大的疤,没有什么好恐惧的。
张燕看到了这张杨的表情,也看到对方临危不惧的表现,心中也是平白起了三分敬佩。
张燕这人认为自己最是英雄,正所谓识英雄重英雄。
要是这张扬来到他这里,唯唯缩缩的,一改之前跟他作战的悍勇和智谋,他还真的有点小觑对方。
并且可能失望之下,张杨就人头落地了。
但是对方既然那么硬气,张燕对于对方还真有点相见恨晚,大家都是山地上的行家,甚至张扬还多次击败了他。
为什么别人就没有这个本事?
可见找到跟自己同类人,很不容易。
张燕高坐虎皮座上,这张虎皮还是他自己亲自打的,对着下手的张杨问道:“这位镇东将军,你我两军多方对战,我黑山军死在你麾下的兄弟们不少。”
“你如何还敢来我的老巢,就不怕人头落地吗?”
只见张杨施施然,十分有信心地说道:“食君之,当忠君之事。”
“我食主公之久矣,如今正是报答他的时候,又何惧生死?”
张燕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动容,他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没有真心的跟随过一个主公。
哪怕当年张燕投入到张牛角的麾下,也不过是虚与委蛇,为的就是从人家的身上粘些好处,像张杨这样朴素的人,他还真是没有见过。
这些年来,张燕也不是没有捕捉过敌将。
比如说,袁绍麾下的一些偏将军、禆将军,他可是捉过不少,但是就是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话跟张扬一样硬气。
只见张燕从堂上下来,围着张杨转了几圈。
他只见这张杨身势挺拔,身高八尺,脊梁提得板直。
转了两圈,张燕突然大喊了一声:“好。”
“来人,让下面的崽子们开宴。”
“某要好好的与这位大汉镇东将军,好好喝上几杯。”
张燕此话一出,下面的人都震惊了,也有些不解。
这张杨杀了他们的那么多人,大首领不单没杀他,还要跟他喝酒,这是他们不能理解的。
有些渠帅甚至私下再说,这也可能是大头领的计策,想要把对方的人先行灌醉,杀起来也容易些。
还有一些人在说,可能大头领看中了那张杨的才华,想要招降对方。
甚至还有些人说。,是给张扬他们的断头饭,酒一喝完,这些人马上就要被杀。
张燕听到那些议论声,心里难免有些鄙夷,蝇营狗苟之人,怎么会懂得他们英雄之间的,这种相互尊重。
而对于张燕的邀请,张杨自无不可。
他们人都在这里了,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难道还会忌讳这一顿酒?
不过,就算这次谈判不成功,真的要死,那起码也做个饱死鬼。
只见张杨对张燕施了一礼,说道:“如此正好,只是生受了平难中郎将的好处。”
“某带着手下的兄弟们来到这里,可是经过长途跋涉,早已腹中空空,有些水酒肉食垫垫肚子,真是求之不得。”
平难中郎将便是灵帝时候,朝廷给张燕的官位,之后兵荒马乱的,朝廷自顾不暇,也就一直没有给他升过。
张燕听了张杨这豪气的话,更觉得对方很是对胃口,亲自拉着张扬的手,就往宴会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