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姑姑夹了一个白里透着粉,看上去就十分诱人的水晶虾饺放到了太后碗中,回禀道:
“这件事也是奴婢听小周子从乾清宫传来的,应该不会有假。说这一大清早的,皇上也不知是动了什么大怒,不单单是责罚,听说还是三十大板这样的重责,由赵焱亲自动得手。静贵妃挨完这三十板子,已是走不得路被人抬回的琼华宫。”
“还有这样的事?皇上向来对后宫虽不上心却甚宽仁,三十大板,哀家实在想不到究竟犯了怎样的错才会如此。”
顿了顿,
“还有,哀家怎么不记得昨夜是静贵妃侍寝。”
“太后娘娘说到了点子上,奇就奇在这里。昨日皇上并没有召任何妃子去乾清殿侍寝,但静贵妃却是从乾清殿里被抬出去的,有说是静贵妃为争宠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混进去勾引皇上,这才受的责罚。”
“她的宠够多了,还用得着争吗。”
不以为然得冷嗤道,
听着这些如逸闻轶事般的谣传流言,
太后蹙起眉头,垂眸暗忖,迟迟都未有动筷的意思。
“你方才说,是赵焱亲自打的,而且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之内她被责罚的消息已被流传的沸沸扬扬,到了满宫皆知的地步?”
“正是如此。奴婢觉得,皇贵妃素来与静贵妃不睦,或许便是琳琅宫的人在推波助澜,不过皇贵妃此番做的也太张扬了些,还派了自己宫中许多宫女太监拍着队的去琼华宫门口指手画脚幸灾乐祸。”
听完这一番话,
在稍一琢磨,
忽然间如豁然开朗,倒一下子想明白了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之间的联系
明白过来后,太后笑着摇了摇头,
“她要是能沉得住气,便不是皇贵妃了。心思谋略不如人,恩宠亦不足,好不容易被她逮到机会,自然要好好的落井下石,这样才解气不是吗?”
“太后可要派人压下这些议论声,待皇上下朝,可要请皇上来亲自一问?”
“不必,我们什么也不用做。”
太后重新拿起筷子,夹起汤包,送入口中。
“今日这蟹粉包子味道极好,派人给乾清殿送去些,皇上应该来不及用早膳,待下朝后正好可以吃。”
“可是——”
睿姑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容忍后宫这样乱糟糟的,实在不像是太后平日的作风。
“你在哀家身边几十年,也算看着皇上长大,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出来,这件事根本就不是表面上那样呢。”
“奴婢愚钝,实在不解。”
“其实也不怪你,哀家方才也没想通。那是因为我们都忘记了乾清殿是个怎样的地方,也小瞧了皇上对那丫头的看重。”太后用白玉汤匙舀着碗里的鸡茸粟米粥,寒意的深秋,吃这些最是暖身。
边吃边继续道,
“乾清殿,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里面的宫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最要紧的就是闭起耳朵关起嘴,任外面的人想套出一点皇上的消息也是不能。就算皇上当真要打要罚,便是要了她的小命,只要皇上不许,那一个字都别想飘出乾清宫的宫门去,怎么可能让这消息传得满宫皆知。看这样子,分明就是听之任之,不但不想压下,反而还怕它传得不够快不够广。”
“听太后一说,倒确是这个道理。”睿姑姑颔首道。
“而且皇上还让赵焱去用刑,想明白之后再看这点,皇上什么心思也就不难猜了。”太后又笑了起来,“赵焱可是皇上的亲信,身手了得,由他来动棍杖,那下手的轻重不是又皇上说了算吗,想做到雷声大雨点儿小,不是易如反掌?”
“原来这一切都是皇上刻意为之?”
睿姑姑现在才缓缓理清明白过来,
“是皇上与静贵妃二人合力设的一场局,可是皇上为何要如此做。奴婢虽然猜测罚静贵妃实则或许反而是为了她好,但怎么个好法,便想不通了。”
“想不通便不需要去想,左右也是他们的事,与你我这两个老婆子无关。”
“太后眼光入局,心思澄明,老了的只有奴婢而已。”
睿姑姑躬身回道,
“你啊,还是会说这些来哄哀家高兴。”
用膳罢,太后用宫女呈上来的巾帕擦了擦嘴,
“也不知道如今的琼华宫中,是怎样的一番光景。要那皮猴般的丫头‘卧床难下’,恐怕比那些个皮肉之苦还难以忍受吧。”
***
“哎呦,哎呦……这种日子怎么过啊,我还不如被打死算了,啊……”
沉痛的呻吟声
哀嚎遍整个琼华宫中,若凑得近些,隔着一道红墙的外边也听得见。宫人议论纷纷,或惋惜或幸灾乐祸,认定静贵妃这次必然是彻底的栽了跟头。
“谁来管管我,谁来听听我的诉求,承影,承影你去哪里了!”
白景音趴在床上,哭丧着脸,赌气般的高声叫喊,瞧表情道不像是装出来的。
“来了来了。”
承影推门而入,
看到白景音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脸上却也没有什么心疼着急的表情,反而是一脸无奈的白了她一眼。
“承影,你变了,你都不心疼我了,我不是比最爱的小姐了对吗,所以爱都会消失的对不对。”白景音颇为哀怨。
“心疼你,心疼你什么。”
承影叹了口气,
“小姐,为了只椒麻兔丁,你到底至不至于这么呼天抢地的呢?”
“至于,当然至于!”白景音腾地一下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