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音百无聊赖的于驿馆中苦等了三日,这种鸟都不屑来的偏僻地,方圆数里都难见到一缕人烟。
到了第四日傍晚,才终于有消息传来,白将军一行人片刻方至。
久侯的她于风尘仆仆中一眼便认出自己亦或是原主那万人敬仰的将军老爹,白毅。虽鬓生华发年岁渐老,却仍是老当益壮,身披玄甲头戴红翎盔显得威风凛凛。
白将军老泪纵横,伸手向自己走来,
白景音也努力的滴了几滴泪珠子,伸出双手向白将军奔去,
原本是父女相逢的煽情戏码,却在白景音一声柔婉温顺的称呼后戛然而止。
“父亲大人~”
“……”白毅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白景音猝不及防又来不及刹车,趔趄了几步险些摔倒。幸好有一双手稳稳的接住自己,恍惚间,空气中似有白梅的味道。
“你不是我儿,我儿断不会叫老夫父亲大人。”
白景音迷茫的眨了眨眼,看那些古装剧里什么小姐啊不就是称呼‘爹爹’啊‘父亲’之类的吗,‘爹爹’自己实在叫不出口,这才选了后者。
“老家伙。”极轻却又清润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景音抬起头,却陡然愣住。
靠,这古代的花美男基因到底要不要如此发达啊。
只见那人乌墨色的长发以玉冠束起,长眉入鬓,一双眸子亮如点漆此刻更含着温柔的笑意注视着自己,更莫说那勾起的唇角,如三春暖风般和煦。
白景音吞咽了一口,她现在彻底理解‘公子如玉’是什么概念了。
“什、什么老家伙?”白景音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你从前管父亲,叫老家伙。”
这是什么称呼啊,虽然确实符合原主的人设。白景音满头黑线,虽然有原主关于主线剧情的记忆,但这种细枝末节也是不会交待的啊。
等等,他刚才把白将军叫什么,父亲?!
搞了半天是兄妹啊,白景音撇了撇嘴,站起身子不再贪恋与俊俏公子的亲近,颇有些失望。
“你与那小毛贼多说什么,依老夫看,莫不是易容成我儿的模样想刺探军情吧。”一边说着一边大力的捏白景音的脸,“别说,现在这-人-皮-面-具倒做的跟真的一般。”
这白将军的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白景音痛的捂住脸,瞎编道
“老家伙你是不知,我在困在那宫里天天要被多少女人陷害针对,险些都丢了性命。多亏了承影才勉强捡回个小命,这不,后遗症就是脑子时不时混乱一下,你这当爹的倒好,连自己女儿都不认识了!”
白将军还是存疑,“过几招就什么都知道了。”说罢比划着拳头超白景音走来。白景音丝毫没在怕的,从容迎战,几番回合下来倒都从容有余。
“我儿啊,你在宫里受苦了,老爹想你啊。”白毅抱住白景音老泪纵横,能有如此神力与自己相较的,不是他女儿还能有谁。
“老家伙、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白景音艰难道。
简单的叙了叙父女之情,三人便掌灯于屋内谈起了正事。
烛火噼里啪啦的燃着,白景音铺开一张自己手绘的地形图,指着一处道“此番我们要去剿灭的山贼常年盘踞刀斧岭一带,前是京都,后为万年县,也正是那些携带物资的商贾货郎入京要道。”
“刀斧岭形如其名,陡峭险峻,易守难攻。我军先前战败,大伤元气,只怕强攻不可。”
白景音点了点头,向俊俏兄长投去个‘兄弟你懂我’的眼神。
“不错,老夫这次也也只带了两队亲兵,余下的都得留守边境,所以智取是最好的选择。”白毅捋着胡子,颇有兴趣的让白景音继续说下去。“怎么智取,你可有主意?”
“在等援军赶到的这段时间我只身去过刀斧岭,捉了个负责供应菜肉的农夫,威逼利诱之余他才吐出这伙山贼的大当家是个好色爱财的,打蛇打三寸,我们可以征得皇上的同意,然后……”白景音将自己的计划越将越有兴致,滔滔不绝,眼中涌动着熠熠光彩。
咕咚咽下一大口水,白景音抹了抹嘴,“你们觉得这样如何?”
对面的二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有些接受不了这样有智有谋的白景音。
白将军将手放在白景音额上摸了摸,这也不烫啊,他纳罕道
“我儿什么时候也会用脑子考虑事情了,看来送你入宫倒送对了,改明儿应该多上个折子,让皇帝小儿放你出来,多被那些女人害一害兴许还能更聪明些。”
白景音哑口无言,这还是亲爹吗。
敲定了主意后,便由卫兵连夜快马加鞭往京中去。白景音趁着夜深人静兀自飞身上房檐,水囊里剩了些宫里顺的葡萄美酒,她怀抱着双膝,心中百感交集。
前世的自己孤身一人,有教官,有战友,却唯独没有家人。
“没想到我这头一份父女情还是沾了这个白景音的光。”她越想越觉得好笑,摇了摇头喃喃道。
忽然有披风盖在了自己身上,白景音吓了一跳,下一秒动作利索的翻身扣手。却见来人是那个俊俏小哥,他也不抵抗,只是苦笑着解释道“夜里亮,却没想到会吓着你,是我不好。”
“我才没被吓着好吗。”松开手,白景音坐回原处,“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邵靖易。”他清俊的脸上有几分落寞,“你竟连我也忘记了。”
神经大条的白景音自然察觉不到,让她感到惊奇的是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