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音抱着自己的膝盖,闭上眼睛,嗅着青草的香气,有缕缕清风从颊上拂过。
看着她的侧颜,元睿明忽然想到邵靖易去摸小花额发的动作,当时就在想他从前会不会也这样对待过小时候的白景音,现在有了机会,抬起胳膊,十分将用的朝她的头上伸去。
也想试一试这样的动作,
可就在心跳加速,就快要触碰到的那一刻。
“启禀皇上,食物已经分完,承影正在替一些病患看诊,还有什么吩咐。”
邵靖易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与一贯的温柔不同,那声音像夹杂了寒霜一般,如果去细听,还夹杂着一种敌意在其中。
元睿明收回手,望向邵靖易,眼眸微眯。
他原本想说些什么,可白景音却先站了起来拍拍衣裳的泥土灰尘,伸展下腰身,“那正好,出来这许久,也该回去了。”
“我有事要同你说。”
邵靖易道,想了想,又改口成
“微臣有事要像贵妃娘娘,单独回禀。”
这话一出,元睿明周身简直就是气压骤降,白景音都能感觉一阵的寒意从背后升起。
“身为外臣与朕的妃子独处,邵总督一向识礼数,就没有觉得此举不妥吗。”
“君臣之外尚有兄妹的情分,臣与贵妃娘娘自幼一同长大,且名义上论是其兄长,这样看来,亦无欠妥之处。”
白景音看着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简直说的她脑仁都要疼了,
“停停停!”
她横在二人中间,抬手叫停。
“不就说个话吗,整的这么麻烦干什么啊。”
“你。”她指向元睿明,元睿明眼眸一沉带着些威胁的意味在,白景音不得已得怂了,声音放恭顺的说“皇上啊,丢赵焱一个人在那儿顾得着灾民顾不着凌相,万一他又整什么幺蛾子呢,所以还得皇上在那里阵场子啊。”
“所以你坚决要自己留在这里?”
元睿明问道。
“嗯。”白景音点了点头,“只是说话而已,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会发生什么不妥。”
说话不说话的倒不是重点,
白景音只是不喜欢连跟谁说话的选择都不在自己身上,所以有些事的立场,必须得一开始就坚定的表明,划分清楚。
元睿明深深的看了她几眼,
眼神冰冷若寒潭一般。
而后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瞧过邵靖易一眼,就这样阴沉着面孔拂袖而去。
但在大致走了一段距离远离那二人的视线范围后,元睿明忽然转了方向,用极快的速度躲在一块巨石之后,藏匿着偷偷观望着那边的动向,
探出半个身子,也不管石头脏或不脏,在好奇与嫉妒心的趋势下,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本该是一个高
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帝王。
“若是敢有什么举动,那这两个人就死定了。”
元睿明心中暗想,而后凝神屏气,努力去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我知道,能让你这样来找我说话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现在把那个不方便听的支走的,有什么你就说罢。”
‘不方便听得’?‘支走了’?
这两个用词都让元睿明十分的不爽,感觉像在打发谁一样。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突然好奇,父亲说你与皇上达成了约定待铲除凌相之日,便是放你出宫之时,还作数吗。”
“作啊,为什么不作。”
白景音一双柳叶眼眨了眨,
“你是担心皇上会反悔才来提醒我的吗,放心吧,我觉得皇上他。”白景音扶着下巴,“嗯……皇上这个人怎么说呢……”
要是敢在背后说半句不好的话,那他一定要回宫关她紧闭。
元睿明心想。
“这个人虽然是脾气臭了点,但也不至于言而无信,所以我还是相信他的。其实说句不该说的,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在君臣之外还有点像朋友,待在一起也挺舒心的,这种感觉总不是假的,所以我相信他对我没有算计与恶意。”
朋友?
元睿明苦笑,一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是这样吗?”邵靖易面色依旧是有些凝重的,垂着眸子,思虑了半晌,才平静的说“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你之所以觉得待在一起舒心,是——”
他要说出这句话,是需要一番努力的。
闭上眼睛,
“是你慢慢喜欢上了他。”
白景音一愣,笑意慢慢收敛的干净。
远处的元睿明不知为何心也忽然揪了起来,他不再窥视那边,背靠着石块,忽然就不想再听下去,产生了所幸现在就离开的想法。
大概人都是有一种预感,可以预感到会不会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算是默认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邵靖易苦笑着淡淡道。
“不是。”
这一句白景音回答的倒是干脆,
在听到这个确切的答案后,元睿明哪怕一直知道,也还是心中一动,如坠千斤。
“我刚才再想你说的这么喜欢,究竟是哪种喜欢。确实,在被一入宫就被打入冷宫,未曾见过面的时候,要想对这个人不讨厌都是为难自己。后来呢,被放出来,然后也算是一起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其实元睿明这个皇上确实是个很好的皇帝,也是个很好的人,哪怕我们时有争执,所以要说喜欢,好感,也确实是有的。”
“是男女之情的喜欢,为了他甘愿放弃自己的自由永远困在深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