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村长才放心了许多,也敢抬起头来正眼端详起凌相。
“这位官老爷,能说一句话吗。”
“那村长就好好分辨分辨吧。”
凌相的声音苍老沙哑中又带着些干脆,其实是很有辨别性的。村长在听到之后,眼眸一动,退回到了白景音身边,回道
“方才小老儿远远瞧着,就觉得有些眼熟,但到底那人是披着宽大斗篷看不清容颜。如今听了声音之后更能确定,就是之前所提到的,夜中来访双溪村把我们聚集到这里,然后防火烧村的人,绝对错不了。”
“村长这话,说的就有些无凭无据了。”
凌相半点没有慌张的模样,从容不迫道。
“我知道凌相定然会否认,但敢问这样一个偏远小村的村长,与你无冤无仇,犯得着要来威胁一个朝廷命官?尤其对象还是你,那会不会太想不开些了。”
白景音冷笑着开口,
“府丞惟凌相你之命是从,似乎这样才更说的过去一些。”
“说得过去?仅仅是说得过去就可以红口白牙的断言冤枉人,那也不用什么遵循什么规矩律法了。”凌相缓缓站直了身子,苍老却含着精明的眼睛瞧着白景音,“况且村长方才所说,那人是披着宽大的斗篷,连模样也看不清,试问这样的证词能有什么说服力,难道仅凭声音?”
笑着摇了摇头,
“随便找个会口技的说书人,恐怕听到的,会是娘娘自己的声音也说不定。”
“娘、娘娘?!”
村长听到他这样称呼眼前女子后,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凑上来震惊道。
“该不会是宫里那个娘娘吧。”
白景音望着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那那那那那,这位,这位不是——”这下这村长是激动到话也说不清楚了,结结巴巴的瞪大眼睛转向元睿明,就是说不出来那两个字。
活到这把岁数,穷乡僻壤的平时见过最了不得的官老爷也就是府丞了,却不曾想,一下子连跨数级,得见了天颜。
若不是承受能力尚可,只怕就得欢喜的晕过去了。
回过神后,当即就要跪下身子三拜九扣,念叨着
“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给皇……”
膝盖还没跪下去,请安的话也还未说完,就被白景音及时的给制止住,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嘘,村长心里清楚就好,即是微服自然不想太过声张,还是叫大人的好。”
“是、是是,还是娘娘,啊不,夫人说的是,是小老儿莽撞了。”
“好了,你先去看看村民们吧,我们有些是要继续说。记住我方才的话,把心揣肚子里,绝对会平平安安的获得比谁都长。”
这一段小插曲,待村长走后便告一段落。
“丞相
觉得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吗。”
又回到了方才的问题上。
“启禀皇上,古往今来,圣君明主自然都是要凭证据论个理字,若无凭无据不讲道理,凭空歪曲事实,岂非成了昏君。”
斯文有礼的说出这番话,好像全然不觉有多么的大逆不道。
“放肆!”
白景音很是‘护犊子’的厉声呵道。
“皇上念在丞相是三朝元老的份上才多了份礼敬,却不是凌相目无君王的资本!”
“娘娘是不是理解错了,微臣只是在谈古论今而已。皇上向来英明,必然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又岂是臣口中的昏君呢。”
“丞相还是这般的能言善辩,只言片语间,倒让朕不得不相信丞相的忠心了。”
元睿明似笑非笑,向前走了几步,比了个手势,让白景音无谓与他在争什么。
“忠心本就在这里,便是没有解释的机会,臣也无愧于心。”
“好,好。”
一连说了两个‘好’字,白景音就知道,这次他们又是失去了一个对付他的大好机会。
“你说这人的脸皮怎么能厚成这个样子。”
白景音沉闷低落的提着长至膝盖下面的杂草,
“能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把睁着眼睛说瞎话表演的这么淋漓尽致,恐怕他自己都信了吧。”白景音就一个人在那里嘟嘟囔囔发泄着闷气。
“不过也是,不先骗过自己,还怎么骗过别人呢。”
“你气成这样,是因为没办法提前解决凌相,提前逃离皇宫吗。”元睿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听不出喜怒,平平淡淡的一句。
“放心好了,或早或晚,朕都不会失言,会给你自由的。”
白景音停下脚步,
回头去看着微微仰头望天的元睿明,
慢慢又转了回来。
“虽然你这么说我更放心了,但至少刚才我可没那么想。”
“那你为何要在凌相面前替朕说话。”
“我不帮你还帮那个老狐狸不成?”白景音耸了耸肩,一副‘这不明摆着的道理’吗。“我们好歹算是建立起了革命友谊吧,就是见不得他在你面前那么嚣张。”
想了想,复又叹了口气。
“只是这凌相怎么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就真找不到办法治他?”
“朕原本也没想着靠这次就能怎么样,正如他所言,无凭无据。”走到了白景音的身边,与她肩并着肩的坐下来,随意率性,也是元睿明头一次的体验。
感觉似乎不错。
“你知道,那昨日为何要去找那村长问询,不就是想要他作为证人指正凌相吗。”
“如此不假,但更重要的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