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二人各有所思,气氛变得十分凝重。
“皇上觉得,真正的双溪村,还在吗。”白景音垂着眼眸,问出这句话时,忽然觉得心中十分沉重,像是压了快秤砣。
“朕不知道。”
元睿明皱起眉心,
“只是按照凌相的性子,恐怕是凶多吉少。”
“一个村子,三十户人,凌相若当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犯下屠村之恶性,那简直就该被千刀万剐!”
白景音咬牙道,
攥紧拳头,只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一剑劈了凌相泄愤。
“朕只说是凶多吉少,至于如何个凶法到底是死是活,尚是未知之数。”元睿明忽然看向白景音,白景音也同样看向他。
二人交换眼神的一瞬间,
“要不要去真正的双溪村一趟。”
元睿明道。
“知己者,莫若皇上。”
白景音眼眸闪动着光亮。当即打开柜子,从自己的包袱中翻出了一套夜行衣。
“你随朕出巡还要带着此物?要做什么,逃跑吗。”
“这种必须品带着有备无患,瞧,这不就正好派上了用场,可见我优先见之明,皇上得学着些。”白景音躲在屏风后面,这样回答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她的真实想法确实是想套套元睿明的话,若真像太后所说因为看上自己而不准备履行诺言,那她有这装备在手,虽是落跑也是可行的。
不过现在证明是自己想多了,也就没有那个必要。
元睿明站在厅中,听着耳侧窸窣作响,是衣衫摩擦落地的声音。他拿起茶杯饮下一口,面上微红。
在比皇宫狭小很多的房间中独处更衣,
也比在皇宫中多了许多微妙之感。
“对了。”
屏风后面又传来白景音的声音,
“皇上你认路吗,这夜黑风高的,别我们在迷路了,那可就太丢脸了些。”
“你觉得朕像是从前来过这里的样子吗。”
“搞了半天,你不知道怎么走啊,那地图呢?”
“听赵焱说山路崎岖,又只是个偏僻村落不宜标注,原来也是预备到了附近再找当地人问询的。”
而现在周围谁人可信谁人不可信,元睿明已经没有这个把握了。
“所以我说是真的有先见之明。”
白景音此时已然换好了一身干练的黑色夜行衣从屏风后走出来,将鬓发上的珠钗翠环尽数摘下丢在桌子上,随手扎了个高高的发束,
“我们这几个人里,还真有一人知道这个村子的位置。”
“何人。”
“跟我走就知道了。”
……
元睿明忽然觉得,自己为什么刚才就没有猜到,为什么就不在提出的同时拒绝白景音呢?
正当他冰冷着视线盯着邵靖易之时,
邵靖易忽然抬起头,这两个人的视线相撞,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火星撞地球。
暗中较劲了一番后,
“喂,我们现在趴在‘敌营’的墙头诶,能不能稍微警惕一点,不要选在这种时候眉目传情好吗。”
白景音半蹲在墙上,一边算着守卫巡逻班次,一边朝左右两个从方才起就气氛微妙的人怪责道。
“一个破衙门还这么多巡夜的,不就为了监视我们吧,还说心里没有鬼。”差不多算清楚了后,正色道
“这些小喽啰不足为据,主要是放着凌宇归,他身手不差,耳里定然也不差,尽量避开他住的地方,绝对不能被发现了。”
“知道不能被发现,你还要多带一个人。”元睿明不悦道。
“回皇上,微臣曾在行军时途径过这里,借宿过双溪村。”邵靖易语气较之元睿明要温和许多,却还不是白景音平时听到的那种。
言外之意,
这里认路的只有我了,不带我,你就等着迷路吧。
“行了,出去你们慢慢说,就是现在了。”
在几路守卫都不再的时候,一声落下,只见三道身影腾跃而起,直向后门方向飞去,踏月无声,除了带过的几缕风声,
连虫鸣鸟叫也未曾惊动。
离衙门不远处就有一个马厩,正正好好的留着三匹马,白景音朝那三匹‘小祖宗’是又拜又交涉,可谓真实意义上的‘拍马屁’,只求它们待会被牵出来的时候可以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邵靖易瞧着她这幅模样,
眼神更加柔和,唇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
“邵总督。”
身旁忽然传来的很煞风景的声音,
“即便是名义上的兄妹,朕也希望你有些分寸。”
邵靖易笑意更深,并没有转过头去看元睿明,语气带着七分恭敬三分轻蔑“若是微臣当真没有分寸,皇上又岂会容臣到现在呢。”
“瓜田李下的道理,总督不会不懂。”
“微臣只明白,清者自清。”
“好了!”
白景音虚着嗓子转头就朝他们轻吼了一身,两只手牵着三匹马,却是看上去是不容易了些。
“从刚才就一直叽叽歪歪窃窃私语的,现在是什么闺蜜夜话时间?能不能先干正事,若是这样还不如我一个人去呢。”
元睿明冷哼一声,
从白景音手中接过缰绳,顺道重重的拍了她额头一下,
“谁许你跟朕放肆的。”
而后翻身上马,徐徐往前走去。
“你没事吧。”
邵靖易先将白景音扶了上去,因为前世的业务范围,样样精通的白景音,偏偏对最基本的马术不太擅长。
“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