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双溪村,是务农为生?”
白景音特意问道。
“是啊,世世代代也只学会了农耕,全靠天吃饭,所以这次受了灾,才会如此严重。”
“原来如此啊。”
白景音挑眉,
点了点头。
对这鬼怪村子的疑惑,更深了一层。
“你们这村子中,有多少口人啊,平时都主要种植些什么作物呢。”
白景音提起一块小石子,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咱们这两溪村啊,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约莫三十多户人,论起来都是连着亲的,领里关系和谐,一个院子就是一户,各自营生不同。至于种植的东西,夫人也瞧见了,就是沿路的那些稻子与玉米。村子里还有八头水,与别的地方不同,别村多事赶去山上,咱们这里则是圈在家里喂养,玉米杆压碎了当饲料,吃饱了再去耕田,虽不富贵,但日子过的也算不错,若是没有这次天灾的话。”
村长流利的答道。
“还真都对上了。”
白景音嘴唇微张,不动声色的对元睿明道。
“老人家看着年纪大,没想到思路口齿都还是这般清晰呢。”白景音看着往来运送木料瓦片的人,笑着说道。
“自己家里的事,再老个许多年也是能张口就来。”
村长也是从容不迫的回答。
“说的有理。”
白景音点头,心里大致有了数。
“这里的赈灾济民做的如何。”元睿明接着问道,
“最开始好一段时间都没有人管我们死活,所以才闹出了好些个走投无路的,成了暴民,还斩杀了上一任府丞。不过也确实有用,过不了多久,就有了好几位大人,小老儿也不懂官职大小,就知道为民尽心的就是好官,我大启有这些个好官,也是举国之幸啊。”
“是吗,那朕便放心了。”
元睿明话中带着笑意,可一张脸却是板着的。
他停下了脚步,
“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能恢复到这种程度,都是凌相的功劳,朕果然没有看错丞相。”
凌相垂眸,眼底泛着自得的笑意。
“皇上委以重任,危难之际,臣能做的也只有鞠躬尽瘁,努力不辜负皇上期望而已。臣亦不敢居功,贵妃娘娘想出的计策,还有一种参与筹集善款的官员,少任何一环都是不能成事的。”
可以咬重了‘善款’两字,
想起此事,凌相眼底的冷意就多了几分,被两个小娃娃玩弄于鼓掌,这口气他是如何也难消下去。
“看来朕此番亲自南下,是多此一举了。”
元睿明忽然停下了脚步,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若皇上视线告知微臣,那微臣便不建议皇上劳碌这一趟。但皇上有如初爱心之心,流传出去,也不
失为一段佳话。”
元睿明皮笑肉不笑的回头瞧了凌相一眼,
“看到这里一切都好,朕便放心了,回去吧。”
“微臣恭送皇上。”
凌相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面上笑意更浓,看在白景音的眼里,这笑似乎是在嘲讽元睿明的徒劳无功,看着就十分来气。
回到府丞衙门,关上门后。
“这村子有问题。”
二人齐声对着对方说道。
“你方才便一直给朕使眼色,那时朕就知道你也看出来了。”
“毕竟是一辈子务农的人,装的面朝黄土背朝天,身形佝偻,皮肤黝黑。可这手上却没多少老茧,也不像话啊。”
“况且我问他村子里的情况,答得实在太顺了些,与我视线查到的数据一模一样,虽然不排除那村长就是记性好,但我下意识,就觉得有问题,有大问题。”
白景音确定道。
“那皇上呢,也是从这些地方看出来的?”
“朕。”
他吐出了一个字。
“嗯,你怎么了,话说一半做什么?”白景音忽然警惕的看向四周,“难道有人在偷听,不应该啊,我怎么感觉不到。”
元睿明十分无语的掐着下巴将她的头转了回来,
“朕,朕自称了,朕。”
“啊!”
白景音恍然大悟,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到,可不是啊,为了掩饰身份当初就算介绍也只说是皇上派下来的朝廷官员,哪有官员敢自称‘朕’,凌相后面也忘记了叫了‘皇上’,按照正常反应,平头老百姓见了皇上不是吓得两队发软就是诚惶诚恐的磕头行礼,现在想来,那村长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连半点诧异的样子都没有。”
“可见那个所谓的村长,根本就是凌相的人,所有的东西都是视线准备好,给朕看的一出戏。”
“那我们今日去的那里——”
“朕甚至觉得,连那个村子,都不是真正的双溪村,只是凌相为了掩人耳目,而搭建起的戏台子。”
白景音倒吸一口凉气,忽然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阵阵凉意从背后升起。
“你这说的也太渗人了,所以我们去的地方,见到的人,还有对话的村长都是假的,都是圈套中刻意安排好的?”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楚门的世界》。
“太夸张,太荒谬了。”
白景音慨叹道。
“朕也没想到,凌相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元睿明坐在椅上,转动着玉扳指。白景音留意到,元睿明只要陷入到沉思中或者面对什么棘手的问题或者是动了杀心时都会下意识做出这个动作,只是不知这一次,应该属于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