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论诗词人邀新友,几人看着面面相觑。
那是谁?
来人长得高大却纤瘦,楼梯上上来后也一脸不解神色——他开口也是预料中的。
“你不介绍下?”
他问程剑。
程剑听了一脸尴尬,看着延年又看向来人——“你们不认识?”
两人摇头却是很统一。
“你们不是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吗——这都不认识?”
程剑问,两人笑。
“住在一个村里面就认识——你怎么不说这村子被山分成东西两块呢?”
有人怨——是被带过来的那人。
他放弃了继续等下去,走上前说了自己来历。
“我姓楚,名卫援,字有助。”
他看着那被叫做“延年”的开口。
“我没怎么学过诗书,只不过是上了一年多私塾——能在这听下吗?”
人点头,看着他笑了。
“都姓楚也就是同宗了,没必要太客气。”
“我也姓楚,唤我’延年’就好。”
……
同宗,同村,两个人这么一相认就熟络了。杜安菱看着那“延年”把这在坐人都介绍一遭,又谈论起方才那一柱香时间的作品来。
“这是刘宝祥的诗——他倒是写完了。”
一章纸上面寥寥字迹,确实是写成了五言绝句。
“情暖忽冬日,酒楼高处临。把酒出题韵,香短诗赋吟。”
不说好诗,确实写成——可边上人不高兴了。
“才那么几个字就成诗——这也太取巧了吧!”
程剑站起来有些激动——“要他再写,再写两联,否则不作数!”
没有人答应他的诉求。
“你们就让他过了?”
看到没有反应,程剑更加大声喊道——可回答他的是什么?
“抱歉——没说不能写绝句。”
延年说得平淡。
程剑长叹气——没办法,他这“所求”本来就不大可能成。
嚷嚷着“下一首”,他渴望用别人的作品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惜不太顺利——因为接下来纸上墨痕大半。
可不是杜安菱的作品!
……
一个“朝骑白马翩翩来,城中赴宴来酒楼”写出来赴宴经历,紧接着一句“白瓷杯,冽清酒”道入正题。
杜安菱没有对那酒挥洒太多墨水,主要着墨在“劝酒”上。
一个“九月过去不复秋”读到,看得出在坐不少人吸气。
“不复秋,正是不复愁,杜娘子这句子让我甘拜下风!”程剑听了看着像叹服,可实际上怎么会只是叹服?
“只不知杜娘子有什么愁?”
他问过来,杜安菱一时无言以对。
自己有什么愁——会有什么愁?
难道要说什么“社稷堪忧”?这些游山玩水的少年才子怎么会了解这些?
不过总不好不说吧。
“光阴如水,而今无事。闲居荒废了去,如何不愁?”
她叹着,多少有那么些避重就轻成分。
……
那人却信了,回应她的话时候却看着杜安菱身边李南笙。
“是啊……时光易逝,碌碌无为多少年——可惜是没有知心人,如何将光阴不空度!”
当然又引来众人嘲笑,不过也有一些人赞同的——他们说什么?
“此言极是——可如何能不荒废?”
“若非我一无功名二少相识,没有一句话有人会听!”
他怨怒传开其他人,其他人见了纷纷点头。显然都过得不如意,书生爱好指点江山。
“若是登临天子堂,我必然不会再在这山里面荒废时光!”
“谁不是——可如今这情况,我们何时坐得上宰相位置!”
那人话里颇无奈,看得杜安菱心底可怜——却想起另一个人来。
盘木青——是的,那已经有官做的管家子此刻又是什么情形?
他应该游历了许多吧,或许已经会到京城当他的官去了——怎么会同这些落魄读书人一样呢?
一样的才气,不一样的命运,杜安菱也看得出这里面多少不公平——只是见多了就麻木了,这些也就是寻常事了。
想来也是挺伤感的——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
看着那边又换了一张纸,纸上面另一人诗篇。
……
“三秋过,初冬来,寒风城下久徘徊。日出天暖却凉风,只送回温人欢喜。人到酒楼急赴宴,宴席上面比才艺。才子心,俗夫技。哪堪挥洒狼毫笔!”
这一篇下来意蕴深,只让前面人自惭愧。却看写诗人是谁?桌那边有一生面孔红得彻底。
这是谁?
杜安菱现在知道晚来的不好了,侧过头看向边上李南笙问起——小姑娘会意开口声音小。
“他姓周,名德宇,字微之,也是程剑的朋友。”
李南笙答话时目光飘过去,看着那年轻人——“他谦逊这样多干什么?分明是我们中数一数二的,说什么’俗夫技’!”
“那我们还不成了那’俗夫不如’的了!”
杜安菱听着一笑,那李南笙应该是对那新来人有些“怨气”?
听到那一句“他就是在卖弄”,杜安菱默默看戏。
却听来那“杜娘子妳是什么看法”的追问,不得平静。
“是,是在卖弄!”
她说——可那小姑娘怎么又不高兴了?
“妳敷衍我!”
她委屈道。
好吧——是有些敷衍了。
杜安菱扶额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