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一看苗头不对,急道:“恳请皇上保重龙体,且息雷霆之怒。臣的这位小兄弟不懂规矩,待臣开导一番。”朱棣挥了一下手,算是默许了。
郑和转身对楚君城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就不瞒你了。现在朝廷处于非常时期,内贼随时可能发动兵变,而可悲的是我们尚不知道对手是谁。查案机构如大理寺、都察院、刑部甚至锦衣卫高层都可能安插了他们的人,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知晓。而亲军二十二卫中除了燕山三卫属于皇上燕京旧部忠诚可靠外,剩下的都有被收买的可能,只要其中一卫叛变,皇城就不安全,这就是目前令人忧虑的现状。
内贼实力不容小觑,又藏在暗处,若按常规方法来调查,敌暗我明,我们会处处受制于对方。只有起用新人、动用天策军这支尚不为人知的部队,方能出奇制胜。楚兄,你的出身和资质正是天策军统领的不二人选,还请勿要推辞。”
郑和一番肺腑之言让楚君城再也无法拒绝,他只得收下了天策剑,拜伏道:“在下出身江湖草莽,自在惯了,恐难适应朝堂,恳请以白身暂代天策军统领一职,望皇上恩准。”
朱棣闻言一怔,在他面前的人从来都是求功名富贵的,似这般辞金拒官的异数倒是头一回得见,不悦道:“哼,江湖中人都似楚少侠这般清高?我堂堂大明正三品官职都入不了你的法眼。罢了,这件事就随了你吧。”
楚君城再拜道:“谢皇上恩典!草民还有一事上奏,武当派现任掌门王道恂有通敌嫌疑,还请陛下准许草民将此事一并查证。”
朱棣冷哼道:“癣疥之疾,何足道哉,和江山社稷相比,一个小小的武当派掌门能闹腾出多大动静?你只管一心查找朝中内贼,其他的事就先放放。等顺利解决完金陵之事,朕许你率领天策军荡平武当派,将一众叛徒斩杀殆尽。到时别说武当掌门,便是武林盟主你也做得。”
“陛下言重了,掌门一人之过,不必牵连派中弟子,门派内的事情武当派自己能够解决,绝不敢惊动陛下,草民定会给朝廷一个满意的答复。”朱棣的话让楚君城感到脊背发凉,连忙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郑和笑道:“楚兄接任天策军统领,可喜可贺,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明日就要赶赴福建了。”
“什么?你把我拉进来,自己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楚君城情急之下,顾不得在朱棣面前失礼,大声质问郑和。
“楚兄莫急,听我解释。这次远航非比一般出海,既然是要耀扬国威,就需要组建一支庞大的舰队,因而要在短时间内赶造大量的海船。光凭一个龙江船厂肯定是赶不上工期的,必须多地同时开工,所以我要亲赴福州、泉州督办此事。除此之外,我还要勘察沿途海港,修建适合大型船只泊靠的船坞。怎么样,我的活不比你的轻松吧?”
“唉,看来指望不上你做我的狗头军师喽。”楚君城颇为幽怨地看了看郑和,显得一筹莫展,“我孤身一人,对朝中之事又不熟悉,该如何开展调查呢?”
“楚兄不必担心,皇上已有安排。”
朱棣站起身子,走到楚君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英雄不问出处,朕用人从来不囿于门第之见,比如郑爱卿,幼时不过燕王府默默无名的一个下人,凭借他的才智忠勇才一步步有了今日之地位。现在既委你重任,朕相信你定有办法把事情办好。至于线索,并非全然没有……”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前些日子,宁王给朕上了道密奏,告发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无视王命,私下追查方孝孺家余孽。他这么做,无非是要为两年前的那桩案子翻案,将朕推到风口浪尖。结合目前形势,纪纲与外族勾结的可能性非常大。朕会派人知会宁王,你二人通力合作,彻查纪纲。”
“宁王?”
“不错,宁王朱权,朕的亲弟弟,靖难之时助朕良多,现负责京畿防卫事务。”
合作对象居然是皇帝的亲弟弟,对方来头之大让楚君城暗自咋舌。
“一旦查实纪纲反叛证据,你即刻持剑赶赴北郊幕府山天策军驻地,带军入京直捣锦衣卫捉拿贼首,凡抵抗者一律杀无赦。哼,身为亲军二十二卫之一,近些年锦衣卫仗着朕的宠幸权势熏天,横行无忌,到头来还起了反心,是时候好好治治了。”
但是有一点你要记好,天策军是一支连宁王都不知道的部队,你务必守好这个秘密,这样才能保证行动的隐蔽性和突然性。”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皇上对自己的亲弟弟尚且留了一手,又岂会轻信我这个外人?还是要想办法快点完成任务,早日带李姑娘离开金陵这个是非之地。”楚君城心中已有打算,领了旨意。
而此刻李亦晴正在心烦。一早起来没见到楚君城,问遍府上所有人,皆言不知道郑和与楚君城的去向。李亦晴明白二人是有意避开自己行事,心里空落落的,关上房门兀自生闷气。
忽觉庭树枝头轻微一颤,一股杀气袭来,紧接着房门突然被撞开,一黑衣蒙面人以锁喉功手法迅速欺身。光凭这一连串的身法,李亦晴已断定来人武功极高,根本无暇考虑其来意,一个急转身避开要害,同时指尖一勾,晴雪剑顺着她移动的方向飞出,稳稳被她握在手中。
李亦晴间不容发地连刺七剑,俨然连出一个北斗七星阵,以绝妙的剑招走位封住对方近身空间,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