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
“郑小姐!”
堂上之人皆是一惊,全然没想到到了这时候李洵还有力气挟持人,偏偏郑然然离他最近,竟让李洵轻而易举便唾手可得了。
李洵下手重,郑然然面色已经微微泛红。
“李洵,你……”
李洵将她挟持在身前,却微微低首凑近了他的耳朵,嘴角勾起一抹阴邪的笑意,他低语:“然然,你我可是有多年的交情了,我原本以为你和那些女子会不同的呢,没想到你竟然帮着广平府查案,下手还这样不留情面,原来也是个没有心的人。”
郑然然欲哭无泪,她想要说自己压根儿不是从前的郑然然,想说自己与李洵压根儿没交情不认识,可李洵手上力道竟越来越重,已经令她喘不过气来了。
大约是因为缺氧,郑然然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她想起来那被李洵掐死的林家小姐和丫鬟金芳,不知道她们死前承受的是不是这样一番痛楚。
自己才帮广平府查清了这个案子,如今就要成为这个案子的牺牲品了吗?
这是郑然然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她想起自己从前喜欢的一句话:
魂落天涯,万物离奇注定,不堪命回。
郑然然闭了闭眼,想着就这样也好,这一世结束,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她只觉得脖子上李洵的力道忽然一松,在睁眼看的时候却见眼前一人长衫清然而立,正是江玠。
“我……”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面李洵的手已经不在了,李洵晕在地上,是被江玠打晕的。
江玠在她面前凌然而立:“怕什么,哪儿就那么容易死。”
郑然然咳嗽两声,长长吁了口气,总算是因为自己这场死里逃生而生出几分庆幸。
她松了口气,纪棠与陈酌等人的心中却都紧了紧:方才郑然然闭眼的时候,若非江玠及时出手,李洵真的会把她掐死。
不仅如此,方才江玠那一瞬的荒神,都尽数落在了他们眼中。
好在万事庆幸,郑然然既毫发无伤,李洵也因此论了罪,也算是皆大欢喜。
此案持续近二十日,闹得汴京城里人心惶惶,圣上和众朝臣也都插手卷入,广平府只需要让李洵画了押,将其定了罪,将案子的结果呈到朝堂上,自然有圣上和林丙光等人去处置。
至此,汴京城五起女子挖心案便告下了一个段落。
众人散去之时,郑然然回首看了江玠两眼,见他正要亲自将李洵提去画押,便抿了抿唇没再说话,转身回了房。
此时江玠正忙着,稍待片刻再与他提自己想要去探望父亲的事情吧。
本以为江玠这一去需要些时候,怎么也得过了午后,未成想她前脚才刚回了房,后脚江玠便跟了过来。
她开门,见男子卷了一身风雪,像是不曾歇脚,扔下李洵就追了过来一般。
“江大人?快进来坐。”
江玠为进屋,只在门口问:“方才李洵可吓到你了?”
郑然然便笑着摇手,“没有没有,毕竟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哪儿那么容易害怕。”
江玠却不知道她所说的死过一回指的是真的死过一回了,还以为她说的是当时的郑大小姐落在衢天河一时,他也未再多问,只又道:“既如此,这便去衙门吧。”
郑然然心头一凝,知道江玠说的是要带自己去见郑原,她没想到江玠真的将此事记挂在心上,一时间听来竟有些感动。
“好,好。”她连连点头,回身抓了件斗篷就与江玠出了门。
马车上,江玠同她讲述了这几日的情况:
“事发之后我曾拖纪大人书信一封到牢狱之中打点,昨日晚间你睡得早,我派了手下衙差过狱探望,令尊一切都好,你大可放心。”
郑然然心中一安,却也不由得觉得新奇,“大人你从一开始就在关照我父亲了?”
当日她答应江玠的是自己帮他查汴京城里的女子挖心一案,他才帮自己救父亲和妹妹的,可他竟从一开始就在关心郑原了,这……
郑然然心头便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江玠微微点头,神色依旧淡然,却又道:“我已经托了人帮忙救令尊,如今事情应该已经办妥,且李洵案定,你立了大功,此时此刻纪大人应该在近宫为你请命求情的路上了。”他顿了顿,注视着郑然然的眼睛才又继续道:“我带了圣旨,咱们今日过去,应该能将郑大人接出来。”
他指尖微微一动,大氅之下露出一截圣旨来,明晃晃的戳了郑然然的眼。
少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以为江玠今日只是抽了空可以带自己往大牢里走一遭见郑原一面,却不想他诸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今日便能够将郑原接出来了!
世间不乏信守承诺之人,缺的是能够先承诺一步,不等交易达成就能够将事情办妥的人。
郑然然此时对江玠感激涕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好,她心中喜不自胜,却还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扰着自己。
就在郑然然犹豫要不要将心中所想说给江玠听的时候,对面人开了口:“你妹妹,我也一直派人在找。”
郑然然抬头看他,见男子一双清明的眸子正微微注视着自己,她倒是忘了,此人性子虽然清冷,却以深谙人心之术闻名天下,自己的心思在他面前,想必是瞒不过去。
她黯了眸色。
“可有……线索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就是怕江玠口中的答案并不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