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关头儿拿着一张记载了翠微楼那一日门客的名单过来时,看到的便是郑然然满脸欢喜的坐在江玠的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正拿了里面的点心敞开了吃的画面。
她见了关头儿过来便欢喜的招招手,“关头儿,快过来尝尝,这点心真好吃,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呢。”
江玠在旁扫了郑然然一眼,见她吃的满嘴是渣儿,全然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家点心铺小有名气,你竟从没吃过?”
郑然然正拿了一块茶食刀切往自己嘴里塞,听了江玠这话便被猛地噎了一口,从前的郑然然估计是吃过的,可她不是从前的郑然然。
这话没法解释,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索性故作猛烈的咳嗽,之后岔开了话题。
“咳咳咳……关头儿啊,你是都查出来了吗?”
虽说广平府里人人都唤他关头儿,但被郑然然这么一个少女喊起来,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挥挥手,“郑小姐还是叫我名字吧,我叫关绍。”
郑然然郑重其事的点头,“好的关头儿!”
江玠未再理她的胡闹,而是伸手接过了关头儿手里那份名录,却是往一旁圆桌上的凳子上坐了,没再像上次一样把郑然然从椅子里撵起来。
郑然然看不真切他手里拿的名录上都写了什么,索性丢了食盒,颠颠的跑到江玠身边凑过去看。
“哎?这不是李小男爵嘛,对了,那天早晨我还是坐了他们家的马车回家的。”
江玠未言,只将目光放到那张名录上一一去看。
年关将至,是富家子弟们游手好闲的好时候,因此前日夜里来翠微楼的人颇多,除了些老面孔,也有些新人。
关绍做事仔细,将这些人的背景都做了简单的标注。
上头有一小半人的名字用朱笔圈画了,关头儿说,那些便是当夜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翠微楼的人了。
这些人的嫌隙才是最大的。
江玠一一看过去,最终将目光落在一处被朱笔圈画了的名字上头,怨不得郑然然一眼就能看见李洵,他的名字出现在这里的确是显眼了些。
当夜在翠微楼里寻欢作乐的着实不少,富家子弟来了一大帮,家世出身低些的也都来凑热闹,但江玠命人查封翠微楼的时候却有许多世家子弟不服此言语,大摇大摆就出了翠微楼的门,只留下一些家世没有那么显赫、不敢与广平府作对的公子们等了一夜。
好些个家世出身不如李洵的公子尚且回了家,李洵这等身份的人却没有走,思来不禁让人觉得奇怪。
他被人称作小男爵,他爹可是五品散男爵啊!
江玠微微皱眉,却又看向了郑然然,语气里询问意味更甚:“你说,那天早晨你是坐了李洵的马车回家的?”
郑然然点头称是,“那天晚上风雪太大了,我的马车在外头等的久了,车上的银炭受了潮,险些把我给呛死。”
江玠依旧凝眉,没有从郑然然这番话里提取出来太多有用的信息。
“那李洵为何没有走?”
郑然然歪了歪脑袋,这个问题她也一直没有想明白,只得道:“他也没说别的,只说是没见过别人问案,留下来凑热闹的。”
这话一出口,江玠的面上便现了阴郁。
李洵生于累世官卿之家,列宗列宗都是富贵圈儿里摸爬滚打之人,怎么会对区区一个青楼女子的死心生好奇,以至于在翠微楼的逗留一夜?
不只江玠觉出来异样,就连郑然然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当日李洵说自己是想要留下来看看江玠问案,可她压根儿没在那看热闹的人群里见过他。
郑然然心里还没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梳理完,江玠冷冰冰的声音就已经再度响起来:“你与李洵似乎有些交情,可知道他是一个怎样性情的人?与琼欢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郑然然眨眨眼睛,她就算是再不懂江玠的玲珑心思,此时也能听明白江玠把李洵当做怀疑对象了。
可……
郑然然摇头,“我跟他不熟。”
与李洵好的跟拜把兄弟一样的人是从前的郑然然,可她不是从前的郑然然!
江玠回身看郑然然,那双清冷的眸子透过来一天凉意,似乎要将眼前少女的心看个明白,良久,他收回目光,语意喃喃:“狐朋狗友?”
郑然然二话不说就将他的猜测应下,“对对对,狐朋狗友,一点儿不了解!”
江玠默默点头,似乎信了她的言语,他便又回身吩咐关头儿,“关绍,去查李洵和其余人,我要知道他们平日里多久来一趟翠微楼,来了以后找哪位姑娘,家中有什么背景,为人处世作风如何,还有……与琼欢姑娘有没有什么过节。”
关头儿一一记下,他跟着江玠办差的时日久了,对这样的吩咐已然习以为常,当下再不敢耽搁,领了命就去办事了。
走后,郑然然将一颗率真可爱的脑袋探了过来,脸上笑意盈盈,明眸善睐,“校卿大人,那咱们现在做什么,是继续在翠微楼里等消息,还是先回广平府向府尹大人说明这边的情况?”
郑然然心里琢磨着如今新的线索还没有,他们只能等关绍探查回来的消息,而翠微楼的的情况他们也都掌握了,就连那两个厨娘都被押到广平府去了,这时候是应该回广平府向纪棠汇报工作的吧?可她恋恋不舍地看了那椅子上精致的食盒一眼,忽然觉得在这儿等消息也是不错的,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