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一拂礼,声如黄莺:“禀大人,奴家云螺,与虞香姐姐还算和睦,只是来往比较少。奴家是个新倌儿,与姐姐们都算不上太熟,也没与虞香姐姐说过几句话。今儿下午,今儿下午妈妈让奴家伺候膳楼上的公子们喝酒,奴家不曾见过虞香姐姐。”
这云螺瞧着就比旁人怯生了些,的确像个新来的。她口中的膳厅就是赌场的二楼,老鸨让她一个新人去伺候也在情理之中。
江玠挑了挑眉,却没做声,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女子。
第二个女子就是那会儿声音尖细,第一个出口猜测案情的人,她兰花指拂礼,笑意轻浮:“大人该先问奴家,奴家知道的可比云螺多。云螺被卖进翠微楼才小半年,奴家可在这儿待了五六年了,不管是姐姐妹妹们的关系,还是虞香有什么私事儿,奴家可都清楚得很。”
江玠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只伸手接过了手下衙差递过来的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又将那茶杯一搁。
搁到了旁边站着的郑然然手中。
江玠嘴角若无其事的勾了勾,谁让她杵在旁边像个花架子。
那女子又陆陆续续说了很多,江玠这才出声打断她:“那可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女子一怔,随即堆了满脸笑意:“瞧奴家这脑子,最要紧的事儿忘了跟大人您说,奴家妙音,是翠微楼里头最会唱曲儿的,大人哪天来翠微楼,可别忘了点奴家啊。”
江玠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了下一个人。
“奴家柔双……”
“奴家依玉……”
……
待所有人都答完了话,郑然然手中的那杯茶也被江玠喝的见了底。
郑然然一张俊脸皱成了苦瓜,分明是贵小姐的身子,竟然在这儿给一个校卿端茶倒水,为了旁听个案子,也太不容易了。
江玠最后扫视了一眼众人的脸孔,似乎要将她们这些表情全都牢牢记在心底。
而后,他开口:“好了,都散了吧,各人回各人的房间,没有传召不得出来。”
女子们面面相觑,这就完了?只是问了两句话而已,还以为传闻中的江校卿有多大的能耐,看样子是这一屋子莺莺燕燕说起话来七嘴八舌,恐怕早就把他绕晕了。
衙差见女子们不动弹,就上前催促了两声,女子们这才悻悻地上了楼。
江玠还要从郑然然手中拿茶盏,接过来才发现那茶盏已经空了,于是伸手递给了眼前衙差,顺便吩咐道:“去将翠微楼的老鸨请上来,另外……派两个人到云螺姑娘的房门口守着。”
那衙差应下便去了。
郑然然在旁歪了歪脑袋,一脸的率真可爱:“为什么,那云螺有什么问题吗?我怎么瞧着就属她最老老实实回答你的问题了。”
江玠笑而不答,随即抿了抿唇说:“再多嘴,我就撵你。”
老鸨一直在后堂等着传召,虞香死了,她担心祸及己身,早已吓得不成样子。
一路进来颤颤巍巍,连带着头上那朵降红芍药花也微微颤颤。
那老鸨要向江玠行礼,江玠一抬手,免了。
不光如此,他还笑了笑,开口道:“来人,给鸨妈妈看座。”
衙差得令去搬了凳子,大堂里却有两人脸色不大好看。
一人自然是老鸨,她的翠微楼出了人命,旁人或许只当虞香是自杀,但她却觉得不尽然。凡是出了命案,那必然是天大的事儿,纵使她活了半辈子,风云场所里头摸爬久了,却也受不住这样的阵仗。如今这校卿大人喊自己来却不问话,还要看座?这这这……
另一人却是郑然然,她的脸色黑了不少,自己堂堂郑家大小姐,被江玠无缘无故诬赖成恶贼,自己不与他计较还帮她查清楚了虞香的死因,他不但不知情,还……还让自己在这儿干站着,堂堂贵家小姐,还不如一个老鸨!
江玠感受到身旁少女的怒气冲冲,他冷冷地抛过去一个眼刀,郑然然顿时噤了声儿。
凳子放好,颤巍巍的老鸨颤巍巍地坐下。
江玠笑了笑,不落清寒,他问:“今日请鸨妈妈来,不过是想问几句话,你不用紧张。”
江玠朝衙差使了个眼色,衙差递给老鸨一杯茶水。老鸨本想喝,那手却止不住的颤抖,颤的杯盖哐啷作响,她干脆将茶盏往旁边桌上一放,不再喝了。
“大人您就不怀疑……虞香之死,是我干的?”
江玠闻言又是一笑,那笑容很真诚,仔细一看还带着几分尊敬,他道:“这儿是你的翠微楼,你若有心弄死一个姑娘会有千百种法子,但你不会选择在今天。下午在赌场我自报了名姓,你明知我是广平府江玠,专管查案,就万万不会在我还没走的时候动手。就算我不在,今儿郑公子也在。”江玠说着,抬眼瞥了一眼郑然然。
郑然然愣了愣,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又听江玠继续说:“众所周知,这郑公子最喜欢虞香姑娘,你要杀人,定然不会在郑公子的眼皮子底下动手,那岂不是自找死路?我今日问你的话,就是想听你说些实话,这样我也少费些功夫,早日查出凶手,我就能早日升官发财,你也能求个安稳,岂不是两相欢喜?”
老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那手也不再颤抖了,而是点头如捣蒜,只顾道:“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大人您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然然摸了摸下巴,古来问案,要么威逼,要么利诱,显然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