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是面色煞白,吓得瑟瑟发抖。
南康公主更是已经站不住,软软地靠坐了下去。
浴桶里面的血越来越多,却都是带着褐色的毒液。皇帝淡淡一笑,道:“加水。”
太监头也不抬,便吩咐人不断往桶里继续放冷水。
一桶桶的水倒了下去,血渐渐和水融合在一起,整个浴桶都被染红了。
血水竟然一点点地漫过胡顺妃的腿、胸口、胳膊、肩膀,最后是脖颈,最后,逐渐淹没她的头部。
这场景委实是过于奇异,让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
皇帝挥了挥手,太监便将胡顺妃的头往血水里按下去,她还在挣扎,却是越来越无力,终究不再动弹了。
胡顺妃断气了,是被自己的血水活生生淹死的,就如同当初云和公主的死法一样。
这大厅里的人都已经战战兢兢不敢吭声,湘王一直低着头,明明眼睁睁看着胡顺妃死在他的眼前,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好像已经瞎了、聋了、哑了一样。
顾澜烟原本十分厌恶此人,可看到如今这情形,也不免觉得,湘王能忍得住不出一个字,也是个极为厉害的人了。
若是换了自己,怕是也未必能忍得住。
皇帝看见鲜血,才像是突然清醒了一样,他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以后不要再来烦朕了。”
顾澜烟心想,经过今天的这出戏,恐怕以后也不会有人敢来烦你了。
高扬看了皇帝一眼,微笑道:“陛下,那湘王殿下如何处置呢?”
湘王咬牙切齿,高扬,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恨,你要这样来对付我?!
皇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深吸口气,恢复了镇定之色道:“湘王么——
皇后的意思呢?”
孟后面上浮现一丝笑意,又把皮球踢了回去,道:“自然是听陛下的心意……”
皇帝点了点头,像是十分疲倦,道:“虽然他是我的儿子,却参与了此次的诬陷。
甚至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就将他贬为庶民,逐出宫廷。”
顾澜烟盯着皇帝,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才的暴怒和阴狠,仿佛是被疾病逼得失去常态的一个疯子。
如今他的头痛过去,他才恢复了原本的性情。
湘王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贬为庶民,面色一下子大变,拼了命地爬过去:“父皇,儿子错了!
儿子真的错了!
您饶了我,饶了我吧!”
他平日里和那些兄弟们争权夺势,一旦他没了这湘王的身份,他会沦为众人的鱼肉。
不知道会面临怎样可怕的情景,他不要,他不要这样!
原本只是想要逼张雪嫁给他,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胡家必定也参与了此事。”
皇帝面色冷漠,命人将湘王拖到一边去,“胡家所有在朝任职的官员全部革职流放!
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琛儿,你陪我把刚才那盘棋下完吧。”
高扬低下头,恭敬地道:“是。”
三日后,惠妃宫中,院子里的鲜花开得正好,花枝在风中轻轻摇曳,美如诗画。
张惠妃正在浇花,顾澜烟和张夫人坐在一旁静静望着,三个人似乎很有闲情逸致。
南康看在眼里,不知怎么就有点不敢靠近。
张夫人抬起眼睛看到了南康,不由笑起来,向她招了招手。
南康公主面上一红,从三天前发生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躲在自己的宫中,都不敢来见母妃,更加不敢见张雪。
她总觉得,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愚蠢,太过轻信,才会被人利用,连累了张雪,害得张夫人小病一场。
但她还是乖乖地走过去,向众人行了礼。
张惠妃见到她,眼睛里多了几分暖意,却并不说话,低头继续浇自己的花。
南康表情明显一僵,默默地行了个礼后就想要转身离开。顾澜烟却叫住了她“南康,你过来。”
南康公主脸上更加愧疚,道:“姐姐,都是我的不是,若非是我——”
“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他们既然诚心要害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张夫人叹了口气,温和地道。
南康却更加内疚:“我回去想了很久,都怪我太疏忽。
当时明明瞧见了永嘉送给云和姐姐的衣裳,是云和姐姐从来不喜欢碰的颜色。
这说明永嘉公主根本早已知道云和姐姐死了,这衣裳也是随便找出来装样子的。
否则她和云和姐姐那么要好,怎么会送给她根本不喜欢的礼物呢?”
难怪当时南康的表情很奇怪,顾澜烟笑了笑,道:“你能想到这些,已经是进步了。”
张惠妃回头看了南康一眼,道:“今天又有两株花开了,来瞧瞧吧。”
南康的脸上这才露出欣喜的神情,赶紧依了过去。
跟张惠妃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到了顾澜烟面前,期期艾艾地问道:“姐姐,你原谅我了吗?”
顾澜烟失笑:“我什么时候怪过你呢?”
天真是没有过错的,更何况不管南康怎么做,对她都没有影响。
若她真的被害的嫁给萧盛,要怪的人也不是南康,而是自己不够聪明。
真正强大的人,是不会把罪过推在别人身上的。
这时,一旁的宫女行礼道:“娘娘,今天冷宫那里又有宫女来了,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伺候她了。”
张惠妃抬起眼睛,淡淡瞧了一眼,道:“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