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小婧笑着摇了摇头,眼中也不知是怜悯还是讽刺。
“可他们断没想到咱们家上下和睦,更是没想到前一阵子还被人算计得谣言满身呢,顷刻间洗清了名声不说,您还得了妃位,家里也跟着水涨船高,全族抬旗,玛法还得了三等公,咱们年府也成了承恩公府了。”
“这爵儿能袭三代呢,阿玛便是不做官届时也位高着,他李家开罪不得。”
“您知道前一阵的案子吧?”说起这朝廷的事儿,小婧不由得压了些声儿,问了年甜恬一句。
年甜恬自是了解,这会子微微颔首:“我倒也有所耳闻,听闻他不仅自个儿栽了,还连累了好些大人呢,连几位老郡王老宗亲都惹得一身腥,我虽不知具体的,可瞧着万岁爷那几日绷着个脸,倒也知道定然事儿不小呢。”
“怎得?还牵扯了这李家不成?我记得李家没几个做官儿的爷啊,唯李向他大伯位置高些,若是我没记错,应该是个大理寺少卿。”
年婧笑着点头,说起这事儿是心头都一阵舒爽,她如今再没有比瞧着李家倒霉更叫她开怀的事儿了。
“他大伯如今也被刑部收押了,说是这些年也没少贪赃受贿的,那额而瑾不是做了见不得光的生意嘛,李家前年竟也投了银子进去,年年得分红呢,怪不得我原瞧着李家也没什么出息的,怎得个个出手阔绰,原是暗地里赚了脏钱!”
“如今李家五房里倒了两房,李向和他阿玛因着不中用,这才免了灾,只是李家失了靠山,又得罪了咱们年家,这才知道怕了,更是想巴结着呢,想以后靠着咱们年家。”
说到这儿了,年婧忽得激动起来,一张小脸儿都通红着,倒也不知道是气得了还是太高兴的缘故。
年甜恬瞧着,到底还是心疼自家姑娘,花一样的年纪遭了这般罪,甭管那李家落得什么下场,也不足以平了年婧心里的伤的。
年甜恬轻轻握住些年婧的手,安抚着年婧不只是想哭还是想笑的情绪,听着人发泄些个。
“姑母,您不知道,李向和他爹娘来咱们家求我回去的时候还有脸痛哭流涕!还有脸跪着说自个人先前被猪油蒙心了,做了那一时的傻事,求我不计前嫌,好好回去当他李家的媳妇!”
“见阿玛额娘没有松动的意思,他们父子俩竟还将我那恶婆婆王氏推出来,将事儿尽往那王氏身上推,且都说是王氏心思恶毒,万事都是王氏拿的主意。”
“王氏没想到自个儿的丈夫和儿子关键时候竟将她推了出来,一时间悲愤交加的,竟当众和自个儿的夫君儿子撕起来了。”
“真真是一点儿没留手的,那仨人鼻青脸肿的样儿我现在都记得,着实好笑,我瞧着都替他们丢人,末了阿玛叫家丁拿着棍将他们赶出去的,第二日便报官去了,解了我同李向的婚约,前两日正式合离的,瞧着那放妻书,我身子都轻了!再没不高兴的时候了!”
且说到这儿,魏佳氏倒也同样不能自持,亦是气急了心疼急了,忍不住攥着拳头拍了拍矮桌:“什么合离,是咱们休了那李向!”
“李家侵占小婧的嫁妆,还欲谋害小婧的性命,只合离还不够呢,这账还得慢慢的跟人细算!他李向和王氏别想好过了!更不叫他有脸面在这京城过日子、、、、、、”
年甜恬同魏佳氏、年婧说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把家里的事儿都了解的透透的,亦是跟着气愤,她活了两世了,竟还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不过好在年婧已然脱离苦海了,叫那李家不好过虽是解恨,可以后如何过好自个儿的日子才是重中之重。
年婧比年甜恬不过小了快一岁罢了,即便在李家蹉跎了些个日子,也还是个花一样的年纪,那李向没本事,年婧嫁过去二三年了,身子还都是清白的,若是再嫁那断不会给人做了续弦去,定然再个寻个好的去当嫡夫人的。
可李家的事儿闹的不小,即便是年婧占理儿,这世道上到底还是对女子颇有微词的,门第高的看不上名声有损的,门第低的又怕年婧过去了受委屈,门当户对的适龄小爷们也尽娶妻了,若是寻了年纪大些的便只能去做了续弦,年纪小的人家又嫌年婧年纪大了。
这思来想去的,竟是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了,可越是拖越是没什么好的。
年甜恬心下倒是不急,只觉得女子这辈子不一定非得成亲了才叫好,只是这世道不一样,就怕大哥大嫂着急,更是怕年婧也受不住人指点的。
年甜恬这担忧没敢同年婧说去,正好景顾勒回来了,年甜恬给景顾勒使了眼色,小孩儿立即会意,拉着表姐去隔壁逗富灵阿玩儿去了,年甜恬这才得空同魏佳氏说说。
魏佳氏膝下就小婧这么一个孩子,哪儿能不替人操心,不替人谋深远的,这会子一说起来还忍不住落泪。
“谁说不是啊,且这事儿,我和你大哥日日愁得不得安眠,末了瞧着我们为难了,小婧还反过来安慰我们的。”
“她说她不愿意再嫁了,嫁过一回便什么都看透了,左右不还是那些个事儿,她只觉得从小到大读这么多圣贤书若是一味的相夫教子便太可惜了。”
“前一阵子我和你大哥拉着她去护国寺祈福散心,路过附近的育婴堂,瞧着里头没爹娘的孩子过得苦,都六七岁了还不认字的,她便想在这育婴堂和旁边儿的义学谋个差事,当个女先生,能教孩子们读书也算是一件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