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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背对形象示人的血仇天颤抖了几下衰老身躯,喉咙中不断哽咽,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空气中安静凝重的气氛却让他什么也言说不出来,内心中巨大默然和空白,就好像喉咙中堵满了沙子,导致着他无法呼吸。
跟随在男人身边多年的统帅部将军们明白其心中思想着什么,可如今时局变迁混乱,宛若即将倒塌的高楼,在犹豫上一会,恐怕便在没有生还机会了。
“嘭。”将军们这般思想着的同时,重重跪在了地面上,双手紧紧抱拳,呼喊道:“臣等实属无能之辈,无法阻挡天盟军队的疯狂攻势,进而导致如今血修门破败。
不过门主三十多年来经营北冥雪地,劳苦功高,血修门昔日荣耀全由你一手创造,实在不能成为云逸小儿的阶下之囚。
如今战狼卫已经戍守待命,只要门主愿意,便可从南部方向进行突围,预计只要半个时辰,便可逃离这片天盟包围圈,待到清晨时分,或许便能够到达黑堡了。”
“我走了,那你们怎么办。”血仇天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言说出来,双手紧紧握着衣袖,好似承担着巨大压力。
将军愣愣,左右回看着统帅部的将军们,他们互相点头示意,如同是在加油鼓气:“待门主安全离开后,我们将组织军队向天盟军队发动进攻,决一死战。”
“这样还是会失败。”血仇天面无表情的轻轻诉说着,内心中的酸楚意味已经浓重的无法释怀。
将军们听到男人的话后,不禁低头苦笑几下,表情也不再变得严肃郑重,不过即便如此,抱拳礼仪却还是标准的无可指摘:“生死存亡的时刻,已经顾不得是非成败了,自古以来,军人当马革裹尸以死报国,如今这正是我们抛洒鲜血的机会。门主莫要在犹豫什么了,赶紧速速离开吧。”
将军们说罢,便将脑袋重重撞击在地面上,表情动容,也仿佛是要在一刻后便要嚎啕痛哭:“你们都起来吧,我离开便是。”
臣子感人至深的劝说,让血仇天过往坚硬如同铁石的内心不免松软,恍惚间让他感受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就像一切烦恼事物都要痛痛快快的消失。
他快速长呼出气息,将异样感觉抛除,萎缩身躯也慢慢扭转过来,光芒喷洒在上面,就像是照耀着一块死去木头,声音沙哑的自言自语道:“如今三面受敌毫无生还的道路,你们主动发动攻击无异于自寻死路,我离开后,你们便率领军队向天盟投降吧,若是能够见到云逸,告诉他,我在黑堡等着他的寻仇雪耻。”
血仇天不顾众将惊讶的表情,将命令明确的诉说出来,双手有力的挥动上几下衣袍,脚步便是迅猛如同坦克履带般的碾压地面而过。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指令,将军们纷纷不知所措,毕竟衰老男人所说的话语实在是太过反常,甚至是出乎意料。
可在认真思绪上些许时间,他们也是明白了其心意,那是难改天地动荡的无奈和中年人无法左右事物的无力感,既然抓不住机会,倒不如寻个轻松,放手等待。
将军直到在万物倾覆的时刻,方才真正看明白跟随了三十多年的门主,他曾经以超出常人毅力,放弃了血都的纵容华贵,如今又抛弃了建功立业的梦想,为下属安危而命令全体投降,这其中所包含着心思宽广,绝非寻常人等可以拥有的。
将军们迟迟没有将身躯站立起来,面容尊敬的垂放在地面上,声音庄重的呼喊道:“属下恭送盟主。”
整个场面像极了古代画家笔下那些有名油画,充斥着君臣之间延续多年的情感。
身后此起彼伏的声音清晰传荡在血仇天耳膜中,他十分想要回头看看,却最终没有转头,因为他害怕看到臣子们的动容,会忍不住痛哭起来,毕竟在场的这些人,都曾陪他一同经历过北冥雪地漫长风寒。
“战狼卫全体迎接门主,请门主放心,我等必将以生命护送。”战狼卫的领袖在看到熟悉身影后,鼻头不禁酸楚几分,连忙单膝跪地,音色雄厚的呼喊道。
而当话语刚刚言说完毕后,二十多名玄气战力在七级的士兵,便速度极快的窜到血仇天身后,很快便组建出了一圈防御能力惊人的护送队伍。
血仇天没有直接回答意思,眼眸长久回望着广阔无边的血腥空间,内心中流淌出来的感情仿佛是在铭记着这片让血修门覆灭的地方:“走吧。”
有气无力的从喉咙中迸发出两个字眼,血仇天的身形便化作一阵飘忽不定的血风,向着南方走去,再身形行进的路途上,无论是地面上的风雪还是身披盔甲的士兵们,都是静默无声站立又跪倒,尊敬气氛从空间裂缝中宛若洪水般的流淌出来,仿佛他们迎接的不是叱咤一方的枭雄,而是整个天地间的主宰者。
“报告三位将军,根据天眼组织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汇报,战狼卫护送血仇天开始逃离战场,目前正在悄然经过我军驻地,是否要进行阻击。”黑暗的深沉夜色中,哨兵御马前来,动作潇洒流利的跳马踏地,冲着龙啸沈恒子良三人行礼道。
龙啸重重的点动脑袋,表示听清楚了一切,随即转过面容,望向了子良:“你确定盟主的意思是放血仇天离开。”
“的确如此,不过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子良无奈的呼吸上几下,耸动了肩膀,双手轻拂着战马鬃毛,以掩饰心中疑惑。
“血仇天曾经在天痕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