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分明是惑人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你,便仿若一眼能将你看穿了。其中分明清澈如水,却无法让你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有趣。寒夜再度邪魅地勾了下嘴角。身为杀手的他,对这种冷美人,本身便有一种不一样的欣赏。何况,是如此不可方物之美。
寒夜在打量殷如歌的同时,殷如歌亦在观察着面前的人。
但见其身长八尺,一袭月牙白色的袍子将他矫健的身形衬托出一丝冷然的潇洒。银白色的面具将他的脸全然遮挡,但他鹰隼一样的眸光里却透着几分不羁。好像不论身处怎样的境地,他都有一种玩弄别人于鼓掌的优越感。
他不在乎。哪怕是被她如此团团围住,寒夜也未曾表现出一丝丝的害怕,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好像,他在期待一场杀戮。
见血,于他不过家常便饭。
若是从前,殷如歌总是有些无法理解为何会有杀手肯杀那么多声名远播且对各界极其重要的人,包括试图杀了对天盛至关重要的父亲。但此刻看到寒夜竟是如此人物,她忽然有些懂了。
也许于寒夜而言,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游戏,谁死谁活,哪国灭亡哪国兴衰于他都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图个自在逍遥罢了。
心中唯我,无有他人。
自然也不在乎外界对他的风评如何。
“殷大小姐如此盛情请我寒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寒夜索性双手背剪,仿若此番他并不是被团团围住,而是被这些人仰视着。而他,才是那个发号施令之人。
悠闲得,仿若是随意来逛逛别人的后院而已。
话音将落,寒夜便满意地发现,许多人因为他的话而面带怒色。无知的蠢人,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又不是自己的命,值得这么生气?到头来,人不都有一死吗?被他的雪花菱镖射中,冰冻而死,多有趣的死法,还要计较什么呢?
生气?!至于吗?应该感谢他才是!
然他的得意并没有全然绽放在嘴角,便瞥见那个与他对峙的女子,施施然站在一众家丁仆人面前,并未有半点气愤模样,反而与他一样气定神闲,就好像屋子里躺着的那个人不是她的父亲,那个人的生死与她无关似的。
这倒引起了寒夜的重视。
还有一个人,一袭白衣一方轮椅将自己的存在感隐到了最低。方才院子里所有人看到他都杀气腾腾,他竟反而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寒夜不禁皱了皱眉。这个人……看不透。若他猜得没错,这位便是被殷如歌请来解他雪花毒的雪庐公子,亦是当今天盛王朝曾经最受宠的九皇子,易王殿下司徒易峥。
若说一个殷如歌足以引起他的重视,那么这个他看不透的人,便可以说是引起了他心头的一点点紧张。款媚在司徒易峥手下可没讨到好处,元气大伤到现在还在休养。
如此人物,不得不认真些了。
“今夜小年,请阁下到府,自然是要好好地招待一下的,”殷如歌顺着寒夜的语气,“只是不知,阁下可否带了什么贺礼前来?”
“贺礼……”寒夜不想殷如歌会如此接话,便也顺着殷如歌的话头道,“那自然是有的,你看这漫天雪花,你看这满城烟火,便是我寒夜给殷大小姐带来的最大的贺礼。只不过,在下好奇的是,殷大小姐今年,可好有福消受这样的喜庆之礼?莫不是,要上义庄定上一口极豪华的棺材,再去做些孝衣来?”
“你……”青蕊就算比青禾沉得住气,这会儿也被寒夜这样挑衅的言语激得怒火中烧。此人,也委实卑鄙无耻了些!这不是在咒骂大将军吗?!
殷如歌的眸子里寒意愈甚,但她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她晓得,如果此刻她真的被寒夜激怒而乱了方寸,那便正中寒夜下怀。对付此人,必须镇定。此番虽然将他围在此处,看似寒夜进退两难,但实际上也是打草惊蛇。若是让他跑了,他背后还有整个天机堂,只怕再想找他,便难了。
思及此,殷如歌忽而反轻笑了一声:“阁下倒是提醒了我,青蕊,快去到义庄上,给这位寒夜公子定上一口极品棺材。价钱嘛,不用担心,挑最贵的买,否则怎么配得上寒夜公子在江湖上的地位呢?”
寒夜猛地皱眉:“你在说什么?”
这可是**裸的挑衅!殷如歌她是疯了吗?从来只有他结束别人的命,还没有人敢挑战他寒夜!
明显感觉到寒夜气息的变动,殷如歌又道:“只是不知道寒夜公子手下那么多条人命,到时候会不会有人愿意穿着孝服前来吊唁?又还是,会拿着提刀赶来,将寒夜公子的棺材劈得粉碎?啊,那这样的话,青蕊,还是去挑一幅最坚固的来好了,免得寒夜公子到时候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殷如歌……”寒夜几乎咬牙切齿,“你要搞清楚形势!如今,你爹的命可还捏在我的手里!你还要不要解药了?”
“怎么?寒夜公子今日原来是来给我殷如歌送解药的么?”殷如歌状似现在才恍然大悟一般,“我还以为,寒夜公子今日是来给我父亲补刀的呢。你看这满院子的府兵,还有那高墙之上的弓箭手……搞得剑拔弩张的,真是对不住。”
真是个会演戏的女人……寒夜暗暗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