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歌樱唇紧抿。她当年想要从商,不过就是为了能在天盛站住脚跟,洗掉自己“祸国煞女”这样的称号。再者她喜欢研究商道,她喜欢赚钱,她喜欢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不必流血,不必厮杀,却能获得极致的成就感和价值感。
可当生意越做越大,财富积累在手中越来越多,“殷老板”三个字早被有心人鼓吹得越发神秘,就好像商界的妖人一般。如今,竟到了被邻国忌惮的地步。
其实她心里明白得很,她身为殷老板,不仅是邻国忌惮,就连天盛皇室也忌惮。而这根本原因,便是她身在将门,父亲手里掌握着四十万的兵权,并且用兵如神,被梁国人所惧怕。
从前父亲在边境,她便尽可能不与父亲发生联系,只在天盛京都护住殷家便完了。可是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也许十年前她就已经在别人的棋盘里了。
而可怕的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布局之人究竟是谁,这盘棋又要怎么下。
但司徒易峥今日这么一分析,她倒是有些豁然开朗了。她的对手,不仅仅是高家,还有梁国,更有这个十年前便大有阴谋的黑衣女人,以及她背后的赢国势力。
“明哲保身?”殷如歌仿若听到了什么笑话,清凌凌的目光里闪着自信的光芒,如同这夜色中难得的星光,“易王怕是对民女有什么误会。储存实力,也叫韬光养晦。在没有找到真正的敌人之前,胡乱出击,不过是自损兵力罢了。至于韬光养晦这件事,也许易王殿下做得比民女还要出色。”
说着,殷如歌打趣地看着司徒易峥,面上带着数月来第一次真正的轻松。也许司徒易峥自己都不知道,紧紧是方才的一番话,他对她的帮助有多大。
司徒易峥薄唇轻勾,不置可否,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里依旧有不能轻易被看清的光芒。
顿了顿,司徒易峥道:“本王今夜前来,其实是为了这坊间的传言。”
殷如歌知道司徒易峥所说的,是梨香院那两位传出去的她中了蛇毒未服解药便痊愈之事。
“王爷有破除谣言的办法?”原本殷如歌并不把这样的谣言放在眼里,但眼见着她的身体的确有异样的变化,而坊间传言也慢慢影响到了殷家的生意,若不想到破除谣言的办法,这个年,只怕会是殷家这么多年来最难的一个了。
“非也,”司徒易峥修长的指尖在轮椅之上轻轻地扣着,语气里不紧不慢,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惊,“我们不仅不需要制止谣言,还需要添油加醋。”
添油加醋?一边的青蕊眉头一皱,看着司徒易峥那叫一个满脸疑惑和不懂。如今坊间已经把小姐说成是妖女了,再添油加醋,难道要把小姐说成是魔女不成?
然她再看殷如歌,殷如歌却并没有立刻表现出任何反对,反而颇有兴致地看着司徒易峥:“不知王爷打算怎么添这份油?”
再看绥峰,绥峰也是一脸疑惑,青蕊便放心了。果然也只有他们的两位主子之间能够互相读懂对方的哑谜。不过这两位,到底想干什么呢?一个好像不怕给小姐惹更多的麻烦,一个好像是不怕往自己身上惹麻烦……
下一刻司徒易峥和殷如歌相视一笑,齐齐道:“姬氏一族圣女……”
青蕊和绥峰二人对视一眼,越发懵了。
寿康宫的暖阁里,妃子公主们给太后请了安出去,独独留下玲珑公主司徒雅琴陪太后说说话。
司徒雅琴一边替太后捶着肩,却是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太后看了,便将她拉到身边来:“怎么?还因为阮一贤的事儿不愉快?”
司徒雅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被崔太后这么一拉,这才勉强回了神,虽坐在太后身边,却仍旧没什么精神。太后这么一问,司徒雅琴便懒懒地答着:“没有……阮一贤他就是个骗子。他和高……”
司徒雅琴话到了嘴边,才发现自己差点将阮一贤和高淑媛的事情说了出来。高淑媛那是谁?高家的小姐,若是被人知道早和阮一贤暗通款曲,这个人也不必嫁了。
其实按着她的私心,这话说出去就说出去了,毕竟高家曾经还想让阮一贤尚了驸马,毁了她一生的幸福,找个机会还要要了自己的命。但这种事情,知道得越多,对她而言反倒是个祸害。她深深地知道,尽管她得宠,那也都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可是高家这样的小人,还不知道怎么给她背后使绊子呢。
别的她倒是不怕,就怕高家人对付母妃。如今皇兄也回了京,虽然他一只在她和母妃面前表现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但在她和母妃的眼里,靠轮椅而行的他心里一定有很多无奈和痛苦。她不能再给皇兄增加任何负担了。
所以目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想到这里,司徒雅琴便改了口:“他和高家那么想要害我,他被揭穿,琴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高兴?”太后拽着她的手,摸摸她的脸蛋,“哀家可没从你脸上看出哪里写着高兴两个字。你可别蒙我!说吧,心里到底有什么事儿?”
“太后皇祖母……还是瞒不住您……”司徒雅琴嘴角一瘪,索性窝到崔太后怀里去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
“就是什么?”崔太后看着怀里的小脑瓜子,追问。这个小丫头,虽然在别处蛮横跋扈被称作“小辣椒”,但在她和皇帝面前,却是极尽乖巧又懂事,除了上回因为阮一贤的事偷偷溜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