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宫殿,坐满了本有血缘关系的皇室一族,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却都看在门口的司徒易峥身上,像看陌生的笑话一样看着他。
司徒易峥,九皇子,易王殿下,亦是江湖上有名的雪庐公子,手上救过的人命无数——可是这些,在皇室一族眼里,根本都无足轻重,不足挂齿。毕竟,一个会歧黄之术的皇子,于皇室根本没有多少裨益,不过是多一个御医罢了。
何况还是一份废了双腿,走路要靠轮椅,走台阶需要人抬的御医。
高皇后不屑地勾着唇角,就这样,还想和她的晟儿争太子之位?只怕是痴心妄想!司徒晟亦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就等着看司徒易峥的笑话。
皇帝司徒焱虽心里不悦,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殿中侍从朝司徒易峥走去。之前并未曾注意,司徒易峥坐着轮椅,是怎么越过那些高高低低的门槛的?都是别人抬着的不成?
想着,司徒焱眼里也透出几分好奇来。
就在众人都准备好了笑话的时候,司徒易峥不过手掌轻抬,水袖轻翻间手掌向下,下一刻在众人惊呆了的目光中,司徒易峥的轮椅就像是长了翅膀,轻轻松松地飞过门槛,平稳地停在大殿内的地面上。
绥峰倒是习以为常,从前主子还没有这么深的内力的时候,还需要他帮忙。后来为了能够四处来去自如,主子苦练内功,才有了如今这样的能耐。这些人想看主子的笑话?只怕是不能如愿的。
再看高皇后等人的面色和眼神,绥峰只觉得心里实在太舒坦了——不可置信,甚至有些骇然,是高皇后的眼神。
司徒易峥的内力竟然如此惊人?!就连习武的司徒晟,也在心里敲响了警钟——其实当日款媚追杀司徒易峥没成,这事就已经让他心里对司徒易峥引起忌惮的,只是那时候他未曾亲眼所见,又觉得饿江湖传言大多并不可信,所以并不觉得怎么。
后来太后寿宴之上司徒易峥虽然护着贤妃和公主司徒雅琴迅速离开,但那些刺客本来就只是虚晃一枪,并没有要真正刺杀谁,所以他也不觉得司徒易峥功夫如何。
前阵子他好容易安插在易王府的眼线被司徒易峥一招致命,他也觉得那不过是那眼线功夫太差——可是此刻,当司徒易峥轻轻松松地用内力生生抬起轮椅进殿,他便知道,司徒易峥身上的功夫,只怕比他想象得还要可怕。
不过……司徒晟斜斜地勾了勾嘴角,就算司徒易峥功夫了得又如何?毕竟身在轮椅,天盛,总不该要个残废王爷吧!思及此,司徒晟的心里总算痛快了些。
宴席开始,不过是推杯换盏,大家带着面具互相说些祝福恭维的话,歌舞升平,一时间看起来倒也“其乐融融”。
司徒晟忽然瞥了眼司徒易峥,端起手中酒杯道:“九弟,此番我天盛殷大将军能脱离生命危险,怕是有你很大一份功劳。听闻九弟联合殷大小姐抓捕寒夜有功,又从寒夜手里取得那药引子,殷大将军不日便可醒来,这可真是天盛之幸。就冲这件事,皇兄今日也要敬你一杯!”
司徒易峥倒是淡然,举起酒杯遥遥相碰:“此事前前后后都是如歌布局,臣弟不过只是推波助澜罢了,不敢贪功,皇兄言重了。”
“诶——”皇后这时亦接话道,“易王殿下不顾这坊间各种传言也要替殷大小姐诱得这寒夜入殷家,自然是功不可没。听闻易王在殷家那是没日没夜地照顾殷大将军,更是连殷大小姐的饮食起居也一块儿照料。知道的,说是易王爱惜我天盛良将,是以对其家眷也一并抚恤;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易王对这殷大小姐另有心思呢。易王,你说呢?”
皇后这一句“连饮食起居也一起照料”,立刻引来了众多人侧目。而且皇后这说话的停顿,不能不说是故意的,要将司徒易峥和殷如歌引到一起,想看看司徒易峥的反应。而且方才言语之间,司徒易峥便是喊的“如歌”,这么亲密,这坊间都把他们俩传成那样了,司徒易峥还不避嫌?
难道,他们真的上了同一条船?
所有人都看着司徒易峥,等他的回应。
提到殷如歌,司徒易峥好看的嘴角不自觉轻轻一扬,丝毫没有要否认自己喜欢殷如歌的意思。就好像小时候,有时候皇后被日日进宫天不怕地不怕的殷如歌闹得时不时往太后皇上面前告状的时候,他也一样坚定不移地护在殷如歌面前一样。
连他那本来淡淡地透着冷的面色,也都因为提到殷如歌而面色稍缓。那嘴角的笑意,一下子点燃了他的五官,惹得许多人心里暗暗慨叹起来——同样是一个父皇所生,为何司徒易峥就能生得这般养眼?若不是他废了一双腿,只怕这全京城的女子,都要疯了吧。
司徒易峥轻轻放下手中玉躇:“多谢母后关心,如歌与儿臣自小相识,当年儿臣跌下假山,还承蒙如歌救了一把。若是没有她,只怕当日儿臣便要丧命。如今,如歌有难,儿臣岂能弃她于不顾?何况儿臣身为医者,又受父皇嘱托照看殷大将军,对殷大将军多家照料,那是分内之事,母后,皇兄,确实言重了。”
一番话滴水不漏,并没有让皇后就此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皇后扯着嘴角笑了笑,便没了言语。
但司徒晟并不想就此善罢甘休,举着酒杯道:“不论怎么样,九弟总是有功之人,皇兄这杯酒,就敬你了!”
司徒易峥无法,只能和司徒晟干了一杯。然未等他放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