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温、杜贤、杜申三人急匆匆地赶到杜家坞堡北面的寨墙上。
杜威迎上来,一脸亢奋地对杜温禀报道:“大兄,匈奴人正在堡外列阵,想是马上就要准备进攻了。”
“嗯,我知道了。”杜温答应一声,快步走上寨墙最高处的望楼之上。
几名家兵见家主要观察敌情,他们连忙上前站在杜温的身前,想要举盾为他遮挡箭矢。
杜温笑着摆手道:“匈奴人还在数百丈外,大家何必如此的紧张。”
杜信威连忙上前劝道:“大兄,匈奴人阵中多有神射手,您可千万不要大意。”
“三弟,你兄长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想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骑射之术,样样精通,只不过这些年久居官场,逐渐荒疏了而已。”
顿了顿,杜温大声道:“稍后,匈奴人若是敢来攻我杜家坞堡,我定当与诸位并肩杀胡。”
四周的家兵闻声全都激动起来,他们高举着手里的兵刃,高声吶喊道:“杀胡!杀胡!杀胡!”
在这喊声之中,还混杂着一个稚嫩的声音。杜贤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脸色大变。他快走几步,在几名护卫中,将一名个子特别矮小的士卒给揪了出来。
矮个子士卒被杜贤夹在肋下,双腿还在不安份地扑腾着。
他一边挣扎,一边叫喊道:“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杀胡人。”
杜温仔细一瞅,竟然是杜贤的长子杜珏,这孩子今年只有十二岁,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这次竟然偷偷地跑到寨墙上来了。
杜温不禁哑然失笑道:“珏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儿马上就要打仗,可不是个好玩的地方,你赶紧回家去吧。”
“大伯父,我今天就是要来杀胡人的。”小杜珏义正言辞地争辩了一句,说着,他还将手里握着的一把短剑朝着杜温晃了晃。
杜贤一把夺过儿子手里的宝剑,厉声道:“为父还没死呢,哪里就轮到你来杀敌,你赶紧滚回去,再敢乱跑,我先打断你的狗腿。”
“我就不回,我要杀胡人。”
父子二人正在这里拉扯着,坞堡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呜呜呜的号角声。
杜威在一旁急道:“大兄,看来匈奴要发起进攻了,我要去前面指挥防守,您还有什么话要叮嘱小弟的吗?”
杜温点头道:“三弟,万事小心,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下令让士卒出堡作战。”
“大兄放心,小弟记下了。”
杜贤这时也顾不上儿子了,他一把将杜珏扯到杜温身边,对杜温道:“兄长,我去帮三弟一把,珏儿就交给您了。”
杜温笑着点头道:“你去吧,小心流矢。”
“诺。”杜贤答应一声,与杜威一起奔下了望台,朝最前面的寨墙赶去。
…
杜贤和杜威刚登上寨墙,就看到坞堡外面的空地上,一名匈奴骑兵正在对着寨墙上喊话,
“…左谷蠡王有令,如果再不答应他提出来的条件,我匈奴大军便要立刻发起进攻。等我军攻破你们的坞堡之后,将鸡犬不留。”
杜威恼怒地下令道:“来人,给我用箭射死他。”
一名堡中的神射手听到杜威的命令,立刻举起手里的硬弓,弓开如满月,一箭射向那名正在喊话的匈奴骑兵。
那名匈奴骑兵也是经验丰富,听到弓弦声响,就立刻在马上侧身闪躲,谁知躲闪得慢了一点,依然被箭矢射中了左肩。
在后面匈奴骑兵的队列中,左谷蠡王刘豹脸色铁青地望着狼狈地逃回来的那名骑兵,此刻他终于明白过来,杜温确实如同谷萨蛮所言,是在故意地拖延时间。
刘豹伸手从腰间抽出弯刀,刀尖向前一指,大声喊道:“勇士们,今日谁先攻破眼前的坞堡,里面的女人和财物,任由他先取。”
刘豹话音刚落,左大当户乌骓图快步上前道:“左谷蠡王,请让乌雅图率部打头阵。”
“好,乌雅图,等你破堡垒之后,我在堡中为你庆功。”
“多谢左谷蠡王。”
乌雅图说完之后,立刻拔转马头,带领他的部曲驱赶着数百名汉人仆从军向着杜家坞堡的正面寨墙冲去。
杜家坞堡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堡垒长度不足一里,宽度不过是百十丈左右。
可坞堡的左右两边以及后面的堡墙外都有人工挖掘的池塘,只有正面可以展开大队人马进攻。匈奴人想要攻打坞堡,还必须要先填平坞堡前面那条壕沟。
那些被匈奴人驱赶的汉人仆从军就是用来背土填埋壕沟的苦力,他们每人的背上都背着一袋黄土,专门负责运土填埋坞堡前面那道并不太宽阔的壕沟。
寨墙之上,杜威看到外面冲上来的都是汉人百姓,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杜贤比较老辣,他在寨墙上大声喊道:“他们虽然是汉人,如今却认贼作父,跟随匈奴人前来攻打我杜家坞堡,他们现在就是我们的敌人。对付敌人,不必手下留情,给我杀!”
杜贤一声令下,寨墙之上的士卒们立刻向下投掷起石块,弓箭手也不停地发射着箭矢。很快,寨墙外面就响起了一片哭喊叫骂之声。
匈奴人的反应也不慢,他们立刻调来一队弓箭手,在阵前以箭矢射杀寨墙上投掷礌石的士卒。
这边,杜威也指挥着弓弩手与匈奴人对射。一时之间,寨墙上下,箭矢乱飞,不时有士卒中箭倒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杜珏站在了望台上,看着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