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巳时,杜家坞堡外,
匈奴人的中军大帐内,刘豹怒气冲冲地对着杜家派来的使者杜申道:“你回去转告杜温,小王我可没有闲心和他讨价还价。我再给他半个时辰,他要是还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立刻发兵攻城。”
杜申为难地道:“左谷蠡王,你提出来的要求太过严苛,我杜家岁入也就是千石粮食,这还是丰年才有的收成,若是碰上荒年,我杜家还要倒贴粮食给百姓度过饥荒。以左谷蠡王您提出来的要求,我杜家就算是傾家荡产,也无法满足。”
杜申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一名匈武将迈步上前,一脚踹在杜申的屁股上,将他踹翻在地。
随即,他朝杜申破口大骂道:“我们左谷蠡王说出的话,就如同匈奴勇士射出去的箭矢。你们要是拿不出来粮食和财物,那就用杜家的女人来抵偿。”
杜申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掸掸衣服上的灰尘,然后涨红着脸道:“在下久闻胡人不知礼数,今日一见,总算是领教了。”
帐内有几位能听懂汉话的匈奴将领纷纷大怒,一起迈步上前,想要将杜申痛扁一顿。
“住手,休得放肆,全都给我退回去。”刘豹厉声喝退了众将,不许他们动手殴打使者。
接着他又对杜申道:“你回去转告杜温,财物要是凑不齐,就让他先将女儿送过来,我只要见到了他的女儿,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
杜申拱手道:“在下一定将大王的话带到,告辞。”
“快滚吧,胆小鬼!”
“哈哈哈…”
等杜申逃也似地跑出营帐后,那名踢杜申屁股的匈奴将军用匈奴语冲刘豹笑道:“左谷蠡王,你还真的对那个汉家女子动了心?”
“一个汉人女子算得了什么,我大匈奴勇士战马所踏之处,想要多少女人没有。我威逼杜温将其女儿送过来,是想要借此逼迫他为我们所用。汉家人最重亲情,只要他的女儿在我的手里,就不怕他敢违抗我的意愿。”
“左谷蠡王高明,这就像是汉人的兵法书上所说的,知己知彼,百战那个什么来着?”又一名匈奴将领出声拍着刘豹的马屁。
刘豹笑骂道:“乌雅图,你不懂兵法就不要乱说,汉人的兵书博大精深,我都是一知半解,更别说你们这些连汉话都说不好的家伙。”
叫乌雅图的武将挥舞着他的拳头笑道:“懂兵法有个屁用,打仗还得要靠这个和锋利的马刀。”
“哈哈哈…”
帐内的众将又是一番大笑。
笑声中,有一人突然越众而出,用匈奴语说道:“左谷蠡王,我以为那个杜温是在用缓兵之计,想要尽量拖延时间。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答应我们要求。”
刘豹收住笑声,扭头一看,原来说话的人是他的部将右大当户谷萨蛮。
“谷萨蛮,杜温如果是想用缓兵之计,那他须有援军前来相助,你说他的援军又在哪儿呢?”
“左谷蠡王,就算是他们没有援军,以杜家坞堡里的那几百名精锐的士卒,只要他们死守坞堡,就不是我们轻易可以击破的。”
左大当户乌雅图在一旁闻言大怒,他站出来大声地冲谷萨蛮斥责道:“谷萨蛮,你这是看不起我大匈奴的勇士吗?”
“乌雅图,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只是在提醒左谷蠡王,那个杜温很有可能是在和我们拖延时间。他们在坞堡里面准备的越是充分,我们以后攻打坞堡所要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
刘豹仔细地一想,也觉得谷萨蛮说的很有道理,他腾地站起身来,
“谷萨蛮说的不错,我们原就不该在此坐等,必须要给他们施加一些压力,这样才能迫使他们尽快地低头屈服。来人,传我的命令,全军集结,准备发起进攻。”
“是。”帐内的众人齐声答应。
…
杜家坞堡内,杜温和杜贤兄弟二人此刻正坐在议事厅里听族弟杜申向他们诉说匈奴人的回复。
当听到杜申说匈奴人只答应给他们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必须要做出决定时,家主杜温也不禁感到头疼起来。
杜贤在一旁建议道:“兄长,要不咱们先送一批粮食交给匈奴人,这样也好再拖延一点时间。”
杜温还没开口表态,杜申就摇头道:“二兄,你这个方法没什么用,匈奴人说了,他们要求大兄必须先将茕儿送过去,他们才肯推迟进攻的时间。”
“放屁,想让我将女儿送过去,他这是在做梦。”杜温一拍身前的案几,怒气冲冲地道。
杜申一脸尴尬地劝道:“大兄,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加紧备战吧,匈奴人再过半个时辰可能就要发起进攻了。”
杜贤在一旁叹气道:“唉!只怕这战事一开,我杜家就可能要毁于一旦了。”
杜温非常不满地瞪了二弟杜贤一眼,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二弟这话却是何意,难道你想要将你的亲侄女送去给胡人遭蹋?”
杜贤连忙摆手道:“兄长千万别误会,我对茕儿也是疼爱有加,又怎会忍心看着她落入胡人之手。”
杜温闻听此言,脸色方才缓和了下来,
“胡人豺狼本性,不可信也,我就是将杜家全都毁了,也决不会向匈奴人低头屈服。”
杜申:“大兄,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杜义不是去了邬县吗,也许他能搬来援兵。”
说到杜义,杜贤立刻摇头道:“兄长,您让杜义去求白波威首郭泰前来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