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岂能坐视不理,最后命人将呼呼大睡的漠苍抬进了房间,安置在软榻上,饶是如此,这小子亦没有醒转,一副天塌了也不能打扰他睡觉的姿态。
可见这一路上,漠苍委实吃了不少苦头!
他这一睡,足足睡了两天两夜。
月照和傅家的人,也不去扰了他,由着他睡饱,毕竟他们也都知道,这小子在京都城不会久留,傅九卿和靳月都不在,连裴春秋都回了边关,他这一觉醒来,休养两日,便会折返边关。
这般来回的跑,饶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傅正柏早早的让傅云骁,将干粮盘缠还有快马准备好,只等着漠苍开口,就能送他出城。
“爹,您说……此事会不会牵连到咱们?”傅云骁有些犹豫。
傅正柏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你这辈子做过什么,觉得死也值得的事情吗?”
傅云骁没说话,细想了一番,还真的……没有。
这辈子浪荡半生,该有的,该丢的,他有过,也丢过,唯独没找到此生最有价值的所在,自从家中变故,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渐渐的竟也明白了些许。
“爹,您觉得值得?”傅云骁问。
傅正柏负手而立,“值得!”
傅云骁忽然笑了一下,“爹说值得,那便是真的值得罢!人呢,总要有个拼一回命,才懂得活着的意义!若不是母亲死了,若不是……大概我还没长大,还是那个肆意妄为的三公子。”
“长大是件好事。”傅正柏笑道,“长不大是幸运,长大是必然,爹老了,以后这傅家总归要交到你手里。”
傅云骁点点头,“以前总觉得爹偏心,什么都偏向五弟,什么都留给他,心里头觉得不公平,就各种往死里作,谁知道到了最后,爹是自个的,兄弟倒不是自个的,临了临了的,自己同自己作对。”
“傅九卿从来没想过傅家的财产,是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傅正柏摇摇头,轻叹一声,“他比你们看得远,傅家生意很多决策,都取决于他的眼光,你应该感激他!”
傅云骁躬身,“是,爹!”
“他既然有此安排,必定也是顾虑到了一切,别看他冷着脸,生人勿近,心里头却是极重情义。”傅正柏抬步往前走,“我信得过他!”
傅云骁敛眸,“可是……”
可是靳月走的时候,没告诉他答案,这人海茫茫的,他得去哪儿找李芝兰?
头疼!
真是头疼!
以前没觉得她这么能藏,怎么现在却能藏得这般深?难不成是挖个坑,躲地洞里去了,要不然怎么翻遍整个京都城,也没见着她半点踪影?
人,到底去哪了?
自己亲手弄丢的人,自然是要亲自去寻回的,旁人就算插手,也只是徒劳,瞧着掌心里的那张纸条,傅云骁有些迷惘。
是月照给的。
上头只有两个字:诚意!
傅云骁觉得自己够诚意了,他是真的一心一意的,想要让李芝兰回来,好好过日子,他发誓,一定不会再出去鬼混,也不会再动手打她。
见到了傅九卿与靳月的恩爱,他多多少少有些领悟,女人的好,总归是要男人疼出来!
偏偏……女人的绝望,也是男人给的!
车辇行进着,去边关路途遥远,好在傅九卿也不着急,领着靳月游山玩水,天大地大,别走官道,就不会有太多人认得他们。
“我总觉得你是在拖延时间。”靳月嘴角叼着一根草,靠在树干上,闲适的晃动着腿。
傅九卿站在树下看她,瞧着她被风缭乱的裙摆,音色微凉的问,“何以见得?”
“直觉!”
夫妻一场,生死过命,有些东西还真是没法解释。
傅九卿没说话,立在半山腰的树下,瞧着眼前的大好河山。
山河万里,锦绣如画。
“你确定不说?”靳月翻身从树上落下,稳稳立在他身边,伸出食指轻轻戳着他的腰间,“说不说?不说就挠你哦!”
傅九卿漫不经心的睨她一眼,“这招对我不管用。”
“哎呦哟哟哟……”靳月捂着肚子,瞬时蹲在他脚下,抱住了他的腿,“肚子疼,不想起来了,难受,难过,我太难了!”
傅九卿皱了皱眉,清隽的面上溢开些许凉薄。
“真的不说?”她问,“那我就真的疼了!”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明知道她装的,而且装得一点都不像,他却弯腰将她从地上拽起,“脏!”
“是你怕脏,我又不怕脏。”行走江湖之人,还怕什么脏不脏的?左不过是他拿她没办法,可内心深处又有点嫌脏罢了!
傅九卿兀的将她打横抱起,“无理取闹。”
“你是无理,娶了我这个闹腾的,这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嬉皮笑脸的躺在他怀里,“说不说,再不说就放绝招了!”
傅九卿抱着她往马车走去,“还能吃了我?”
“吃是不可能的,但是让你吃不着,倒是可能。”靳月叹口气,“我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若真是动起手来,还不定谁是谁的对手呢!”
他低头,在她额间留下淡然一吻,“等礼到了,人再到!”
靳月:“??”
礼?
“是我那些东西吗?”她眼睛一亮。
傅九卿点点头,“不然呢?”
进了马车,靳月倒是有些不解,“为何要礼比人先到?不能一起到?不能人先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