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小师弟,此番之事,确是我一力所为。”
苦行头陀一脸暗沉,缓缓道,“此时即便我死,也改变不了这既成事实。我在此立誓,若不将他们一一救出,我永不飞升,但这之前,还请师兄、师弟赐下宗牌,将我逐出峨眉!”
苦行头陀说着,突然下脆坐地,向峨眉山巅方向拜去,“师尊在上,苦行此番着实犯了大错!”
“砰!”
他重重磕地,发出惊天一响,妙一真人轻叹口气,摇头道:“师兄,此事非你主观所致,而三次斗剑将近,恕我不能如你所愿,还请师兄继续提剑与我等一同护道!”
“掌门!”
苦行头陀抬头,师弟也不喊了,一脸惨淡,“我犯下大错,为往日佛门恩情,陷未来掌教与诸多师侄落入海眼,若不开革,峨眉怎能服众?”
“此次为朱由穆道友找寻佛奴,师兄本意也是为人间界涤荡妖邪,但唐石本身就是天机变数,任谁也无法一力掌控此等局面。”
妙一真人走上前去,将苦行头陀扶起,“师兄由佛入道数百年,现已临近飞升,在这之前将所有恩情一偿,也算是不留心憾,但此事,实是怪不得你。”
“此番为朱道友做善,白眉禅师不仅派其座下小神僧阿童相辅,还带有八部天龙宝藏全套及禅师亲用降魔锡杖,八部天龙宝藏于佛门而言,比之英琼与我等来说更加重要,却还不是一同陷落其中?”
“佛家断生定死之事比我道家来说看得更加悠远漫长,连白眉禅师这等人物都莫名失算,看来这全都是天意,说不得,是我峨眉弟子与佛门未来领袖当有此劫而已。”
“师兄,不妨将其看作一种因果,一种无论你如何干预,它都必然会发生的因果!”
说到这,妙一真人看了一眼玄真子,轻轻笑道,“这可是大师兄亲自问遍诸多前辈之说,苦行师兄,可不要辜负大师兄一番心意。”
见苦行头陀沉眉略张,妙一真人继续道:“海眼已破,但与上次宝相夫人天劫所成幻境却不一样,大禹镇海法宝并未落入海眼,只是失制良多,但借紫云宫损毁之功,又在自行修复愈合,最多十日,东南海域必复往日。”
苦行头陀闻言一惊:“此物未落海眼,那陷入海眼中众人,岂非只有籍由冥界一道返还?”
妙一真人叹了口气:“是,是陷入轮回,还是怎样,只有看他们造化了。”
苦行头陀:“三界一定,人冥两界早已未通有无……”
“师兄,那只是道家之言,谁知佛门与冥界又有何瓜葛!”
妙一真人打断其言,看着苦行头陀道,“我道家在仙界尊大,在冥界却是佛门优先,这也是西天崛起的三界平衡之事,我虽不过人间界一方掌教,但这事,我还是知晓的!”
苦行头陀面色一变,妙一真人又说,“师兄,往日恩情归往日恩情,三界争端归三界争端,可我等人间界之事,就该由人间界自行而解,何须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
“况且,佛,本是道!”
“而人间界修者信用什么,那也是我等人间界中之人自己的选择。”
说到这,妙一真人声音渐大,“现在妖邪猖獗,三次斗剑临近,师兄当为正教护道!而紫云宫一事便由他去吧,师尊天人一线,所验之事从未出错,他说英琼、轻云等人是我峨眉未来中坚,说不定,这次事变,就是他们蜕变之始!”
这时,玄真子上前,与二人聚鼎相站,开口道:“掌教师弟所言,与某合观,苦行师弟,当以人间界为重。”
“唉!”
苦行头陀长叹口气,慈眉善目的清瘦法师瞬间就似衰老了数岁。
“话虽如此,但此间变动因果有头,紫云宫海面相守,峨眉不派人参与,一切全由白眉禅师等人一力负责!”
……
唐石悠悠醒转,一股熟悉之至的空气扑面而来,这空气里,糅杂各种负面之气,稍一呼吸,就是那么的舒服!
是的,舒服!
他一睁眼,就见一灰蒙天空。
“混乱之地!”
唐石恨恨咬牙轻喊,接着就是一愣,自己现在居然还保持着都天神魔法体,而那血纹之中,还有大量粉黑之色。
血河、阴云全都落入了本体之中?
那么大的量居然没将自己身体冲垮?
再四下一看,自己身在一褐黄泥土坑中,在他身边,则是一幅紫黑骨骼与模样凄惨的甄氏兄弟。
在此之前,自己明明用神识裹着无上血河在紫鸢与甄氏兄弟体内,并分神为其一一再使都天神魔法体之功,想让他们也使用血河精血之力复体,当时在血河里,自己感知效果非凡,但为何他们三人现在仍是受创之样?
是这功之由,还是没有施加万年温玉之因?
还是说,都天聚阴袋所聚血河阴云,只能由自己专用?
自己的法力在紫云宫时损毁了大半,且这里神识不畅,但都天神魔法体的驱动本就是以血河与阴云为主,于这点而言,来到这里又保持住了神魔法体反而是规避了自己的弱处,到是比当时由宝相夫人天劫来到此地时要强上不上。
但身边有这三个老弱病残,总体看来,又比当时情况糟糕了数倍。
唐石一脸阴沉缓缓起身,就见在峨眉弟子、从火灵珠中自行而出的所有人全在附近这片泥地里的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土坑之中。
唐石面目立沉,当即一脚喘入所在土坑,搅起一蓬泥沙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