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澜叹了口气,纵然是忠臣良将,或许也会不得善终。一旦力不从心,便再没了利用的价值,这也是武将和文官的区别。
文官年迈一样可以在朝为官,最后还能得个致仕的名头。而武将呢?不能上战场杀敌,不是打起精神与朝中文官耍嘴皮子周旋,就是在家中无所事事。
手中没了兵权,空有个将军的名头,谁能将你放在眼中?
杜尘澜也只是感叹了一会儿,便将心思又放回了面前史书上。
付原转头看了看杜尘澜,只见对方正举着笔打圈。从这段时日杜尘澜的表现来看,此子说话做事都十分严谨,对于大学士交代的任务,不但能迅速完成,且毫无疏漏之处。
皇上对杜尘澜如此看重,杜尘澜又能力非凡,指不定比他们还要先挪窝呢!
察觉到一道带有深意的视线注视着自己,杜尘澜连忙抬头看了过去,但看到付原正看着他出神,不禁有些讶异。
他朝着愣神的对方微微一笑,“付兄可是有事?”
付原原先正在心中谋算,不想叫杜尘澜给逮了个正着,不禁尴尬地笑了笑。
窗外已经升起了朝阳,阳光正灿烂,一旁的排门都被打开,强烈的光线将杜尘澜的面庞照得有些虚幻,朦胧中又有些刺眼。
然而,这柔和妍丽的眉眼,却让付原不得不感叹,杜尘澜当真是为位气质卓然的美男子。他从未见过比杜尘澜还要好看的眉眼,第一次见杜尘澜的时候,他就为杜尘澜的容貌所震慑。
就连昭和世子,他都觉得逊色了两分。或许是之前见过的缘故,早已没了惊艳之感。
“不过是好奇杜大人是如何校对书史的,为何这般迅速?我见你好似对这些史书十分熟悉,校对之时,能毫不费力地找到出处。”
杜尘澜一愣,他能说他是将这些书都背下来了吗?只要用心看上两遍,不说倒背如流,但也能背个一字不差。要说读书的天分,他还是有些的。只是在记人或记事上,比这差了些。
“因之前校对之时,正好是这几本,早已经记住了大概。之后再找,当然无需翻找。”杜尘澜也没说自己看上两遍就能记住,说出去别人信不信倒是次要,会引来暗嘲和不满是真的。
他还要在翰林院至少待三年,若是都对他不满,来孤立他,那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原来如此!不过这么多书,难道你都记住了?那杜大人的天赋当真令人羡慕,难怪小小年纪就中了状元。”付原指着杜尘澜书案一侧的书架,此刻上面的书不少,都是杜尘澜校对之搬来的。
“不过是多花些功夫,付兄谬赞了。”杜尘澜连忙拱了拱手,态度很是谦逊。
“杜大人不必自谦,这就是你的本事啊!我这本,可是从前儿就开始校对了,如今也不过校对了一半而已。”
付原叹了一声,之前杜尘澜没来翰林院时,他们经常一本就要校对上十天半个月,也没见上峰催促。可杜尘澜一来,大学士便经常对他们的进度十分不满。
杜尘澜三日就能校对完一本,且十分细致,将所有疏漏之处都标出来。为此,于大人可是在他们面前夸了杜尘澜好几次,以此来鞭策他们努力上进,做事不可拖拉。
自杜尘澜来了之后,翰林院官员都比之前勤快了不少。只是安逸的日子过惯了,突然每日都开始忙碌,那些人当然对杜尘澜有些怨言。
再加上杜尘澜不过才入翰林院才几日,就得了皇上两次召见,这让那些人是又羡又妒。因此,这几日其实翰林院里那些官员对杜尘澜都十分不满,背地里说酸几句是有的,甚至还传扬了出来。
他不信这些没传到杜尘澜耳中,然而他看杜尘澜丝毫未受影响,可见这是位心志坚定之人。
其实他哪里知道?杜尘澜这还是收敛了的,不然速度还要比这快上不少。
“那是付兄做事细致,这翰林院谁人不知付兄做事最为严谨?于大人可是在我面前夸了你好几回,还说有若有不明之处,当请教付兄和王兄呢!”
杜尘澜瞥了一眼看似正在校对书史,实则正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的王林芝。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比你痴长了几岁,不敢当!不敢当!”付原连忙摆手,杜尘澜向来嘴皮子好,这恰到好处的吹捧,让付原不禁赞叹。
别看杜尘澜年岁小,且看着有些冷淡,但实则与之相处时,绝不会让你失了颜面。给足你面子的同时,也绝不谄媚,让人舒心不已。
两人又浅谈了两句,王林芝自始至终都未插嘴。
时至傍晚,杜尘澜收拾好东西,快到散职的时辰了。
“哎哟!这不得了,边关又要乱啦!”就在杜尘澜将已经清洗完的毛笔挂在鸡翅木的笔架上,就见付原匆忙进了屋子,嘴里还嚷嚷着什么。
杜尘澜也是头一次见付原失态,他将才似乎听到了边关,难道是建威将军一事?他还为回府,对今日朝堂之事还不曾知晓。
“边关出了何事?”杜尘澜不由好奇地问道。
“今日早朝吵起来了,朝中有不少官员弹劾建威将军,当然也有官员力挺,不过最后皇上一直没表态。可是今儿下晌,有不少官员递牌子进宫,许是扛不住了,皇上最终下了圣旨。唉!建威将军镇守边关多年,没想到......”
付原边说边摇头,脸上也带着几分迷茫和怜悯。推己及人,若是换做他们,又何尝不会觉得失望痛心?
为朝廷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