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澜自今日来了这翰林院,才深刻体会到封建社会官僚体系的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你背后有靠山,一般也不会当面顶撞上峰,或是不给上峰颜面。
“下官修撰杜尘澜见过卫大人!”杜尘澜感觉到抬起手臂,袖子中的小礼盒有些沉重。
对于查太后一脉的官员,他都没好感,然而拜礼还是要送的。任是谁被这般算计,对方背后还是灭族仇人,谁会无动于衷?
这一切的一切,到最后都要清算。杜尘澜神情肃穆,面上十分恭敬。
卫道州开始上下打量杜尘澜,不愧是皇上看重,就连楚王都想拉拢的人物。传闻杜尘澜博学多才,不仅仅是读书上有天分,其他涉猎也很广泛。
皇上一直对杜尘澜的策论十分赞赏,写得有理有据,很是务实。之前楚王就说过,若是将杜尘澜放在户部或督察院,必将大有作为。
“不必多礼,今日是你第一次来翰林院应卯,有许多不明之处,可多向同僚请教。若是还有拿不定主意的,来找本官也可!”
杜尘澜闻言十分讶异,这位卫道州竟然没有为难自己,还如此和颜悦色,看来此人城府颇深。明知他们二人立场对立,怎可能真的如上峰关照下官一般?
“多谢大人提点,下官不过是新晋官员,必然会有许多不明之处,届时就怕扰了大人的清净。”杜尘澜笑了笑,随后抬首看向卫道州。
不惑之年,面容和善,只是眼神较为锐利。虽有打量杜尘澜的举动,但神色中只有探究,并无恶意。
“本官向来看重少年才子,对努力上进的后辈很是欣赏。你若是勉励进取,做事严谨,本官岂有不耐之理?”卫道州脸色微沉,似乎是对杜尘澜此言不悦。
“多谢大人!”杜尘澜说完,便自袖中掏出一枚长形的花色锦盒。
“这是给大人的拜礼,一点小小心意。听闻大人喜好吟诗作对,这花笺便赠予您,算是物尽其用。”
卫道州的视线转向了杜尘澜手中的锦盒,小小的锦盒很是精巧,上头的标记他并不陌生。承玉笺是最近几年才兴起的,如今京城的世家或官家来往中,送礼皆有此物。
承玉笺分类繁多,有素简的,也有华丽的。普通的花笺有几百文一打的,还有几两银子一打的,甚至是几百两银子一打都有,等等不一。
眼前的锦盒很是寻常,只是纹饰精巧些,想来不过是寻常花笺。
卫道州从杜尘澜手中接过锦盒,笑着回道:“本官的确喜欢吟诗作对,且对承玉笺也是情有独钟,你倒是会投其所好。”
“读书人都喜爱承玉笺,下官觉得大人这般高人雅士,这承玉笺与您更相称。”杜尘澜厚脸皮地将自己的承玉笺夸了夸,读书人都爱它。
你不爱它,就不是高人雅士,就不是读书人。嗯!杜尘澜心中眼中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你倒是长了一张巧嘴!本官之前偶得一方菊花石蟾蜍砚,雕刻得很是精巧,便赠与你吧!虽成为了朝堂官员,但学业不可荒废。只有多读书,才能更明事理,开拓自己的眼界。”
说着,卫道州从一旁的小型三层博古架上将一方黑色砚台拿了下来。杜尘澜不禁扯了扯嘴角,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此人比起吏部郎中苗鹏泽,要难对付得多。反正从刚才到现在,杜尘澜若不是知晓对方的立场与自己相反,甚至会以为对方十分看重和欣赏自己。
“你看!这旁边的芭蕉都雕刻地十分细致,虽不是什么古物,但确实用了心思雕刻的。”卫道州指蟾蜍一旁的芭蕉,对杜尘澜说道。
在古代,蟾蜍有招财进宝、镇宅、驱邪、旺财之意,寓意是极好的。
杜尘澜看着对方将砚台放入了一方木盒中,连忙沉声谢过。
从卫道州的班舍出来,刘孔目还在屋外等候。见着杜尘澜出了屋子,他连忙上前接过杜尘澜手中之物,命一名童子将此物先送去杜尘澜的班舍。
杜尘澜边走边琢磨,这位的心思不好琢磨,虽说只是六品的侍讲,但也不容小觑。
“大人!之前已经带您看过了拜访过了其他官员,这会儿就快要晌午,到用饭的时辰了,下官这就先告退了,等下晌再陪您熟悉一下咱们翰。”
刘孔目见日头当空,觉得午饭的时辰到了。这一大早忙到现在,他还滴水未进,此刻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杜尘澜立刻会意,“刘孔目自去忙吧!下晌还得劳烦刘孔目,今日真是有劳了。”
他微微一笑,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张小巧的锦盒,“今日辛苦,这是本官的谢礼!”
刘孔目顿时讶然,他没想到他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官员,竟然也能得到杜尘澜的礼,不免激动万分。
“多谢大人赏赐!”刘孔目此刻对自己的决定更加坚定不移,这位杜大人出手阔绰,即便抱不上这样的大腿,日后能为对方跑跑腿,也能有不少好处。
“这两日大人或许会有些忙碌,不但要熟悉翰林院,还得亲自挑选在翰林院为您办差的下官和小童。”
杜尘澜闻言看了刘孔目一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对刘孔目不熟,即便现在看着本性不错,但在打探到刘孔目的身世背景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做决定的。
从六品官员,可以挑选一名不入流官员相助,还可挑选一名小童为其安排生活琐事。因入宫不得带随从,这跑腿的事让官员亲力亲为,难免耽误时辰。
等杜尘澜